几乎是枪响的第一时间,明楼就将丁薇搂在怀里,半蹲着身子,跑到了一处电话亭旁边,借助电话亭掩住了两人的身形。
阿诚掏出枪,循着子弹的方向打了两枪,却没有打中人。
“阿诚——”
明楼叫了一声,阿诚瞬间会意,他迅速地将车门打开,明楼和丁薇快步跑进车中。
伴着尖锐的轮胎摩擦声,车子飞速地离开了。
汽车里。
短时间的沉默后,明楼问:“有没有看到对方的背影?”
“有,应该是一个女人。”
“女人?”丁薇意外,这年头,会用枪的女人并不多。
“这里离76号不远吧!”
阿诚答:“76号就算没有听到枪声,但应该也会有警察局的人封路排查枪手。”
“没用的,警察局那些人,有几分能力我比谁都清楚。他们能查到线索,那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大哥,需要现在去76号吗?”
“不用了,回家吧!”明楼察觉到丁薇微微发抖的手,握住,“回去以后责令梁仲春追查。”说完,他转头看向丁薇,“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的,没事。”丁薇知道明楼担心自己,宽慰他道,“你忘了我十六的时候,那个想要杀我继父的枪手……”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明楼打断了:“你十六岁的时候,还不是我的妻子。但是现在,你是我的爱人,保护你本就是身为丈夫应该做好的事情。”
难得听到明楼说甜言蜜语,丁薇竟一时愣住了。
“傻了?”
丁薇:“是啊,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阿薇,我的生命已经属于国家,属于我的信仰,我注定会对你有所亏欠。你一直在努力当一个优秀的妻子,而我却注定当不了一个合格的丈夫。我想尽可能地做到最好,可是没想到……”明楼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给你一场惊喜,没想到却变成了惊吓。”
“已经很好了。你知不知道,在明台飞香港的航班上,我看那些服务员穿旗袍,就想着我到上海一定要找时间找好的师傅,做几件旗袍。像宋师傅这样技艺的手艺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之前明台倒是和我说过几家,倒比宋师傅这里好找,就是手艺,不如宋师傅。”
丁薇突然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还没开口,却感觉到明楼的手□□着自己的无名指:“本来还打算带你去银楼挑戒指的。”
“你有心,比什么都重要。”丁薇想到自己刚才想起的问题,“说起来,宋师傅这里不算好找,枪手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踪的?”
明楼沉默了片刻,说了三个字。
汪、曼、春。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昨天更的,结果电脑不知道为什么没上得了网,不太清楚旗袍的定制,所以卡在那里了。
今天练车回来就补上了。
☆、
汪曼春?
汪曼春会这么蠢?
明楼伸手将丁薇的另一只手拉过来,罩在自己的手中:“手这么凉。”
丁薇的心一下子软了。
怕吗?当子弹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当那声枪响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当她连枪手都没有看清的时候,她其实很怕。
只是坚强久了,好像,害怕、示弱变成一件遥远的事情。
十六岁那年,她知道了政治除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有你死我活、斩草除根;十八岁,她接触了共产主义思想,知道了马克思、恩格斯;十九岁,她第一次见到明楼,对他一见钟情;二十岁,她懵懵懂懂地,有了信仰,这个信仰,是共产主义,是明楼,也是当年的美人叔叔。
二十二岁,她因缘际会,成了军统的一员。
从十六岁开始,继父就告诉她,她不可以害怕,不可以胆怯,因为这会成为别人攻击和伤害她的切入点,所以,即使再怕,也不能表露出来,即使慌乱,也要故作镇定。
她恨过继父的严苛,可当继父的政敌雇佣的杀手第二次破门而入的时候,她便明白,现实比她以为的还要残酷。过去,是她低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