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去哪里?
最后,她跋涉山水,回到了紫阳城。
那片废墟,埋葬了她的父母和妹妹。
当年她发出去的信许久未有人回的时候,意识到不对劲,连夜赶回了姜家。
而里面,尸横遍野,门口的石狮子口中衔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是父亲。
在她临行之前,母亲抱着她泣不成声,父亲好面子惯了,沉声道:“她是去锁灵渊拜师修道,又不是去送死,哭这么伤心做什么?”
说完,他又交代姜雉:“离家远了,我们照应不到你,与人为善,不要害别人,却也不要太相信别人。”
他顿了顿,补充:“多与我们联系。”
那是一个清寒露重的清晨,姜雉拜过二老和妹妹,踏上了寻仙问道之路。
她久久凝望那颗头颅,滚烫的泪水洒落。
收敛了姜家所有人的尸体后,她每年都会过来看一次。
今年实际是来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走到了这里。
或许因为三界之中,只有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她在母亲的碑前坐下,两百年匆匆而过,碑上字迹已经少许模糊。
她指尖一寸寸抚摸过石碑的字迹,泪水顺着面颊簌簌滚落。
这一切被猎户家的小孩看在眼里。
猎户喊小孩去睡觉,小孩最后回望姜雉一眼,只能不情不愿地去就寝。
算了,等到明年这个姐姐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给这个姐姐一块糖,问问她到底是什么伤心的事,要哭得如此伤心。
然而她没能等到姜雉。
姜雉也没能再回到紫阳城。
她躺在一片血泊中,被人剥去了剑骨。
金黄的冕服在地上扫过,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姜雉,随后在她身前蹲下。
他伸出手,摘下了姜雉腰间的护花铃。
诉情
男人长身玉立,眉目舒俊,他有一双清亮的凤眸,微微挑起一丝轻狂,可惜眼下覆影沉沉,俨然一副酒色掏空之相。
他举起护花铃在眼前仔细端详,灯影憧憧,银铃碰撞,折射出耀目的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