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
容霜止步回首,清澈的眸子泛着温暖的光芒,声色温柔得要沁出蜜水来。
静檀一怔,前世与他的种种遗憾涌上心头,连带着眼睛里也不知不觉起了一层雾。
容霜见她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想她年纪小,这些时日又在诏狱里遭了那么多罪,身世嘛,又是那么凄惨的,与天宝年间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文德皇后自然不一样,还是个青涩单纯的小娘子呢。
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颗荔枝糖,后世史书上记载文德皇后嗜甜如命,尤爱吃这荔枝糖,所以他从五百年后穿越过来后,每日身上都带着一包荔枝糖,一旦碰见了她,好借这荔枝糖和她拉近关系。
他在五百年后的大魏朝研究了昭史上的文德皇后整整十年,并不是他闲得发慌,实在是因为文德皇后是个极富争议且有魅力的女子。
她出身卑贱如厮,乃罪臣独孤伯言与其外室所生,五岁被没入教坊司为官妓。
一嫁淮安侯容霜。
二嫁内阁首辅沈介秋。
三嫁天宝帝朱椿。
死在天宝二年她二十岁的年纪,三次高嫁,短短五年间成为大昭朝最尊贵的女人。
史书上第一位妓子出身的皇后。
也是大昭朝的最后一位皇后。
史书云大昭朝亡于文德皇后之手。
他只觉得可笑。
国家败亡的大罪,竟全部推到一个以身殉国的弱女子身上。
弃百姓向南奔逃的那些士大夫不怪,竟怪责这么一个在国破家亡之际请魏军勿践踏忠烈尸骨的弱女子。
可耻啊!那些曲笔书史的官!
嫩白如玉的手取过他掌心中的那颗荔枝糖,他借着容霜的眼睛看她。
她明艳的脸冻得两颊通红,梳着垂鬟披发,因永安帝喜欢女子如此妆扮。
“拿了我的糖,怎么不吃?”
静檀张口,给他看自己的一颗虫牙。
“牙疼,不敢吃。”
她的举止很是可爱。
原来少女时期的文德皇后,如此娇俏。
“我告诉你一个巧宗儿。”容霜弯腰,用帕子包了一团雪,敷到静檀的面颊上,“有没有好点?”
静檀确定,此刻容霜的身体内是五百年后大魏太子的魂魄。
只有他会用这个独特的法子帮她缓解牙疼的症状。
“没有那么疼了。”
静檀接过容霜手中帕子包的雪球,自己来冰敷痛处。
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两股电流在他们心间默然传递。
容霜脸上涨红,浑身燥得厉害。
抢过她手上帕子包的雪球,“还是我来,你指尖有伤,冰不得。你要冷的话,将手放进我袖子里暖一暖。”
“容侯,您待妾这么好,不怕妾是谁特意安插到您身边的细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