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爷本不满意外孙娶这么一个贱籍女子,见静檀花容月貌,又见她举止言谈端庄娴雅,却胜过京城不少贵女,准备了一夜敲打静檀的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去。
“玄英那孩子慧极,我一向不以外祖父的身份规训他。”万老爷思及独女之殇,“玄英的母亲和你一般是高嫁,庆淑长公主守寡后,玄英的母亲要为庆淑长公主挪腾位置,活生生被人绞死。”
“孩子,你别怕。玄英向陛下要了你,自会护着你。他不护,我也会护你。”万老爷命人取来嫁妆单子给静檀阅过,“玄英为你拟的嫁妆单子,勉强不算单薄。你合我眼缘,我再给你添一点嫁妆。万府什么都缺,唯有银钱,是不缺的。”
勉强不算单薄,那份容霜为她拟的嫁妆单子也价值百万银两。
再给你添一点,万老爷又给静檀添上了足足一倍多的嫁妆。
前世静檀便与万老爷这个大善人很投缘。
这几日住在万府待嫁,静檀更是将万老爷哄得找不着北。
及至出嫁那日,静檀蒙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到堂上拜别万老爷。
万老爷那是哭得一个稀里哗啦呀,如同静檀是他亲孙女一般。
静檀被喜娘扶上轿前,万老爷又塞了一沓厚厚的银票到静檀袖子里。
“银子花光了,再到我这里拿。我这老东西也使不了几个钱,这些黄白之物,也带不进棺材里去。”
静檀来不及拜谢万老爷,人已经被推进喜轿里了。
万老爷又去叮嘱外孙要好好待这新妇。
容霜再三保证,又被自家外祖父逼着起了个毒誓,方得脱身上马。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万老爷到底是谁的外祖父。
淮安侯府披红挂彩,宾客如云。
贵宾中有一失意人,在堂上见容霜与静檀拜过天地后,便入席自斟自饮。
太子因逢丧子之痛,礼到人未到。
贵宾云云,一直喝酒的端王成了身份最显赫之人。
大家本都猜测端王也不会来淮安侯府吃喜酒,因端王生母徐贵妃十日前病逝于鹿鸣园中,没想到端王今日竟来了,这淮安侯容霜的脸面可真大呀。
“庆淑长公主驾到——”
门外传入太监尖锐的公鸭嗓音。
宾客们纷纷离座,向进来的庆淑长公主行礼。
庆淑长公主身着一袭素衣,头簪白花,与室内大片大片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
有宫人抱着牌位跟在庆淑长公主身后。
宾客们面面相觑,知道庆淑长公主是特来砸淮安侯容霜的场子的。
“教坊司那贱人何在?给我儿偿命来。”庆淑长公主气势汹汹步至容霜身前,“你怎可娶一个杀害你亲弟弟的妓子?”
“独孤氏的八字与儿最合,母亲若想要她的命,先将儿的命拿走吧。”容霜面无血色,嘴唇惨白,多说几个字便要喘几口大气,一看就不是长命之象。
庆淑长公主一直在人前装作慈母模样,待容霜比自己的亲生儿子容钰还好,而今独子一死,她万念俱灰,也不想装了,索性与容霜撕破脸来,先杀了那贱人独孤氏出口恶气先。
“容玄英,你娶一个妓子来污淮安侯府的门楣,你爹爹他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啊。”
“陛下赐的婚,母亲是认为陛下有错?”容霜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