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煊眼眸深沉地看着他:“哥,你不会真打算以后都留在萧吟身边吧?”
“我当年害了他,还没有赎罪……”
江煊打断了他的话:“当年的事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毒不是你下的,就算你觉得心里有愧,后来你帮他逃出去了,自己还差点搭上命,不够赎罪吗?”
像是心中有藏得很深很深的隐秘被人掀开了一角,江遥紧紧攥着袖子,指节泛白,强撑着开口:“当年他还救过我一命……”
“你不如说你当年见他一面就着了魔,被他勾了魂得好。”江煊的笑容很淡很淡,看在江遥眼中甚至有些冷意,“你就是想留在他身边每天看着他罢了,我说得对不对?”
江遥霍然起身,心中那深藏的隐秘似乎彻底被人扯了出来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之下,他慌得发不出声音,许久才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现在和当年变了很多,我、我……”
“所以你心疼他,想起当年的事更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更想留在他身边。”江煊再一次无情地戳破他心中所想,“当年江敛之对你非打即骂,遇到一个萧吟对你那么好,愿意救你的命,让你心里感动,但你没想到那天就是萧吟的死期,侥幸留了条命也是生不如死。你本想救他却失手害了他,心中既是愧疚也是执念,如今你也只是执念愈深而已。哥,你就承认吧,你对萧吟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这四个字像一把刀突然插进了江遥的心口,他只觉心口钝痛,鲜血淋漓,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对萧吟是有这样的心思,可现在被江煊说出来他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然而他并没有轻松多少,最让他痛的就是“非分”二字,他是什么人,萧吟又是什么人,谁给他的胆子肖想萧吟这样的人?
“你不要再说了……”江遥有些颓唐地捂了下脸,又握住江煊的手,“阿煊,帮我拿回卖身契好不好?”
江煊当年就看明白了所有事,哥哥心性单纯,受人一点恩惠便能记一辈子,又何况是当年那样惹人艳羡的萧吟,遇见萧吟或许就是哥哥走在黑暗中遇见的光亮,后来的那许多事,他也只是为了去抓住那束光。
“我可以帮你拿来卖身契。”江煊叹了口气,“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做伤害自己的事。”
江遥点点头,道:“我只是想偿还当年的恩情,偿还完了我就走。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
“哥,你不必管我。”江煊道,“你也不必再为了我做什么,我可以自保,你应该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再为了别人而活。”
这些事江遥没有想过,似乎他生下来就没有体悟过为自己活是什么感觉,不敢去想,也没有机会去想,如今他也只想留在萧吟身边,做萧吟的暗卫,为萧吟而活。
江煊朝屋外唤道:“陆英。”
昨夜的那个黑衣人进来,低眉敛目等待吩咐,江煊道:“回一趟落朝宗,找来我哥的卖身契,快去快回,不要耽搁。”
陆英应是,什么也没有多问,身影一闪便离开了此地。
江遥微微皱眉,这个人看样子是听命于阿煊的,那他每次问阿煊的事,为何不愿多说,一副受命于人不敢多说的样子,好是奇怪。
只是眼下他的心神全被卖身契可以拿回来一事占去了,满是暗暗的欣喜。
在拿回卖身契前,江遥没有回萧吟身边去,而是待在江煊这里,因而萧吟在那边思来想去总觉得江遥疑点重重,唤来与江遥住在一块的齐砚问话。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萧吟道,“还有,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些什么事,比如他为什么非要留在暗阁。”
齐砚苦思冥想一番,摇头道:“没有说过,至于奇怪之处……”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他最近沉迷下棋,每日都要自学上一段时间,连这次出门都随身带着棋谱。”
萧吟愣了一下:“下棋?他学下棋做什么?”
齐砚小心翼翼觑了眼萧吟的神色,道:“好像是和主人您有关,就是在那天他和您下了一次棋后开始这样的……”
萧吟揉了揉眉心,脑子更乱了,从没有什么事让他这般想不明白,他那天只是心血来潮,这人却大张旗鼓为了他去认真学下棋?
还有那个江煊,给人的感觉也总是奇怪透顶,但又说不上来……
“你去江煊那儿传个话,就说我晚上邀他品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总是要出去拜年,可能没办法日更了,如果零点前没更就不要等我辽,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