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信徒被信仰填满心脏和灵魂,普通人是飘在天地间的蜉蝣。人话生死,如蜉蝣撼树,可笑不自量。
旅馆房间能听见走廊人们聊天的声音,游客们的欣喜让燕岁心生无名的烦躁。
&ldo;我们出去吧。&rdo;燕岁说。
景燃便起身。
正想拿起外套出门,景燃抓住他手腕,又说:&ldo;我爱你。&rdo;
苍白而有力量,有一种情绪代替焦虑和不安开始充填他心脏。
燕岁感觉他这辈子的眼泪都流给景燃了,纯粹的爱神圣又悲凉,那些&ldo;神告诉我们&rdo;的箴言最终还是由人去诠释。谁会走两千多公里去诵经,谁又会辗转半生去找一个答案。
微信上发来的问题是:这手术大概能做,有风险,你们做吗?
这问题该问谁,燕岁紧紧抱着景燃,脸埋在他肩上。
去庙里问一问神吗?
还是去神山问一问风。
这一路爱得足够深切到治愈他的后半生了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景燃其实就告诉他了‐‐我们跑拉力就跟自驾似的。你知道《蓝莲花》吗,好多人在那首歌底下留言,说这辈子一定要自驾一次318,车里要大声地放《曾经的你》、《平凡之路》。
‐‐&ldo;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从来没得到答案。&rdo;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来自《平凡之路》演唱:朴树
明天就治,真的,相信我(笃定
-
第48章像个彬彬有礼的流氓。
景燃还能记得第一次被告知肿瘤时候的感受。
他好像在听一件别人的事情。
直到医生问他,你的工作是什么?
景燃说,赛车手。
这时候景燃才恍惚明白,哦,这个长了颅内肿瘤的倒霉蛋,是我啊。
事到如今,他自己居然有些退缩。彼时看了各路专家,都告诉他,你得手术啊,得开颅,开颅的风险是什么什么,死亡率是多少多少。
彼时的景燃掷地有声,开颅,手术,能做就立刻做。
他毫不犹豫,毫不畏惧。深思熟虑了大约三秒半钟之后告诉医生,死就死了,我要是开瓢开一半死了,你们记得把我脑壳装回去。
那会儿在神经外科肿瘤专家的诊室里,有些病患并不按照叫号排队看诊,觉得快到自己了,就想方设法挤进诊室里去。
景燃那番话不单单是医生,连带挤进去看诊的病人们都倒抽一口凉气。
此子恐怖如斯。
现如今,此子患得患失。
从塔钦离开,回到拉萨。两个人一路无话,把丰田停在机场,然后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