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不过是排除异己、玩弄权术、心狠手辣的奸臣罢了。
此话如箭,扎入谢景明心口正中。
昔日少年君子,连兔子都不舍得射杀,讲究时序有度,温养山林河湖,常常外出狩猎都得带干饼,或者连续吃几月的烤鱼、烤鸡。
而今,他手中也染了人命。
不止一条。
青年冷硬的脸庞波澜不兴,心里却透了风,呼呼狂啸,一片寒冷,缩在袖中的手,也紧紧攥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上面的血腥掩藏起来。
缩进掌心的手指,将温热也变得冰凉。
“少给自己贴金了。”洛怀珠冷笑,“你也配和谢侍郎比?”
他本身处光明坦途之中,偶然回眸见苍生挣扎泥泞黑暗之中,不惜身坠其中,寻求将泥泞填平之法。
他乃和光同尘,心贯白日。
沈昌凭什么跟他比?
“他纵使满身污浊,心也是亮堂的;你不同,你纵然身处光明大殿,一颗心也早已黑透了。”
这样的比较,本就是无稽之谈。
一番话,让青年黯淡的眼眸,重新抬起来,注视着落在光圈里的侧颜。
他缩在掌心的指尖,开始回暖。
阿玉……
“你胡说!”沈昌挣扎起来,将铁链拉扯得哐啷作响,“他也不过是唐匡民手中一把刀,迟早如我这般,将利刃对准一切威胁他的人!包括你!你们所有人!”
“世道本就弱肉强食,我不过是做了铲除与我抢肉的人罢了。”
“我有什么错!!”
癫狂的嘴脸,让挥笔记下的长武都觉得听不下去。
歪理。
洛怀珠看着他好似裂开沁血一样的眼眸,忽地笑了:“沈昌,你会招供的。与其做一个在史书上仅可或者不可查找姓名之人,淹没在漫长的岁月中,倒不如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奸臣。”
沈昌本就是个疯子,疯子怎能容许自己失败了还被人掩盖。
她眼见对方落入眸底的深沉,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妨碍你们刑讯了。”她转身看向谢景明,眸子微弯,“改日再会。”
青年唇瓣轻动,吐出一个温润字眼:“好。”
他目送紫衣娘子,走出血腥之地。
一转眸,对上沈昌,眼色与神色重新冷硬起来,如浸泡在冰雪中的岩石。
哔啵——
屋角炭火发出一声短促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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