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耍了半辈子的各色兵器,甚至当年上战场的刀,都是自己亲手打造,兵器的质量如何,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猜出八九分来。
平阳看着桌上两块铁片,搁在一旁的手,逐渐收紧。
劣质的那块铁片若是拿到战场上,与叫士兵送死无异!
她越是气愤,人便越是冷静,连声音都带上了战场挟裹的肃杀之气,仿佛下一秒就能提□□破敌人咽喉,洒落一片血花。
“圣上可知此事?”
谢景明启唇轻声道:“湛已禀明。”
“他怎么说?”
“已派枢密院张枢密使处置。”
“张枢密使?”平阳大长公主冷笑,“张枢密使除了和稀泥,他还会做什么?军需大事,不派兵部尚书、侍郎,不派将军,光是让张枢密使处理,能处理出什么东西来!”
此等大事,岂是张枢密使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可以解决的!
云舒开口问:“为何不派你处理此事?”
既然唐匡民将军、工变革的事情,全权交给谢景明来办,难道这件事情对方不能干涉?
“湛之权,乃调动与处决不肯配合的官员,却并没有除此以外的实权。”
换言之,要是张枢密使不解决这件事情,他越级斥责、上书请求责罚张枢密使都是没问题的,唯独不能越过张枢密使,直接将营州的事情解决。
尽管早知如此,平阳和云舒母女二人,还是为唐匡民的心胸感到一阵绝望。
“难怪他手上有你这样的谋臣,还没办法维持先帝的荣光。”平阳气得紧扣着檀木桌,险些要把桌子边边给抠下来。
依她看,若是唐匡民照此下去,谢景明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帮他们大乾的天下,暂缓衰落。
欲要重登先帝在位时,万国被打得鹌鹑一样,捧着奉上本国珍物的荣耀,怕不是个梦。
分明,也没多少年时光。
大长公主这句话,他们可不敢随便乱接。
洛怀珠叹上一口气,把该说的也说了:“据我们商队与沈昌暗地流寇交涉所看,对方手中似乎握着不少盐铁,而且这些盐铁只有部分在大乾内流通,剩下的……”她手中握着的茶水已凉,指尖冰冷,“多是流向靺鞨。”
或许靺鞨两部寂静了那么些年,已经重新盯上大乾这头肥羊。
诉衷情
空气死一般寂静。
咔——
沈妄川手上杯盏碎裂,茶水溅了一脸。
碎裂的瓷片从他脸颊边飞过,刮出好几道细碎的口子。
谢景明和云舒两个就在他旁边,见状将他的手掰开:“松手。”
两人都冷声冷面,眉头紧紧夹起来。
洛怀珠将谢景明的帕子掏给对方,让他擦擦脸上的血。
“你激动什么。”
不是说他只是个假儿子,沈昌造孽,他搁这伤着自己,划不划算?
沈妄川险险压住自己的怒气,咬牙道:“沈昌此举,与通敌卖国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