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得到的这么点区区小利,还要分一半给我,另外我从海教授那儿还能得到十分之一的报酬。
这样下来,一桩买卖成交后,海教授光挂个名就得到了十分中的八分,我比你强些,得了一点五分,真正的劳动者你,却只得了可怜的零点五分。
再说薛博士把海教授的画卖到国外,肯定还有更大的利润,就不为人知了。
“其实,你在图画中充当模特儿,也是受苦受累的劳动者,我们都是被剥削的受害人。真正可恶的乃是海教授、薛博士之流啊!”她已向我坦白得十分清楚,我也无意再去责怪于她,就把愤怒与仇恨都归结到海教授和薛博士身上去吧。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正因为是海教授的作品,以他的名声与地位,自然都名正言顺地成了正面的东西,归类于人体艺术作品。就连这次犯案之后,公安部门也未提出异意。万一将来有权威出来指责与批判,那也是由海教授来承担罪恶,与你毫无关系!”接着她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你我二人的交往是从利用与欺诈开始的,但是随着相处时间的推移,了解得越多越深刻,我发觉你是个专心致力于艺术的,极富热心与感情的,正直无邪的美男子。
举个小小的例子,每当我给海教授或薛博士当模特儿时,在我的美丽姿色和裸露肉体的刺激下,他们都会情不自禁地对我的身体做出肆意的发泄和强制的奸污;在我和那些道貌岸然的达官贵人交往时,也是要用肉体与清白为代价,才能换取所需求的利益。
惟有你,社会最低层的一个小小画工,却对我这样一个交际花、流氓骗子、高级妓女充满了诚挚的敬意、无私的爱护和深情的友谊,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把持不住,愿意主动奉献我的肉体给你,和你做爱,你都婉言谢绝了。
这样一来,倒使我打心眼里喜欢上你了,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
正当我即将把我的全部感情与身体交付予你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吴小玲!
我发觉你爱她犹胜于我,我忧伤、我气恼、我愤恨、我无奈。
于是在我们三人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关系,不知你二人是如何想的?而我自己确实是生活在极度变态的苦恼之中。
一方面,我想方设法地折磨和虐待吴小玲,以发泄我的心头之恨;另一方面,又心甘情愿地接受你对我的报复和凌辱。
直到那次观摩人体艺术展览时,你我之间发生了争执,你毅然离我而去,我才意识到,我的爱已走到了尽头!
但我又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弃,经过再三地考虑与策划,我决心除掉自己的情敌,夺回你的爱。
于是我利用她救母心切急需用钱的弱点,哄骗她参与这次杀人游戏的表演,把她送上了黄泉之路!
没想到的是,尚未能得到你的爱之前,我自己也走上了不归之途!
听了她的言语,我现在是真正地有些迷糊了,女人的心为何是这般的难以理解。
一个吴小玲,为了满足自身的愿望及家庭的利益,宁可放弃费尽心机才夺到的爱情和人生最宝贵的生命;另一个胡丹凤,为了求得爱情,竟不惜自己的性命,采用残忍的手段除去情敌。
让人难以琢磨的事实,居然都接踵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本想在临终前对你做一些补偿,给你留下一点遗产,可是我的财产除了对受害人进行赔偿外,已全部没收充公了,我也是无能为力,只好说声抱歉了!”
“这两年在你的提携下,我已经赚了不少钱,大大地超出了一个小画工的正当收入,我知足了。”
“谢谢你能安静地听完我的诉说,事到如今,我也别无它求,只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仍把我当作生前好友,我就心满意足了!”凤姐儿最后说道。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无论我心里还有多大的仇恨,在一个临刑前的将死之人面前,也只有化解了。
除了点头应允之外,还向她做了一个承诺,就是像好友和情人一样为她厚葬!
半小时的会见时间很快过去,容不得我再多考虑什么,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只得作别。
眼望她拖着沉重的镣铐,蹒跚着一步步消失在层层封锁、戒备森严的高墙之中。
第二天,接到老杨电话,叫我次日上午八时到公安局接待室集合,组织受害者家属去参加公判大会。
这个活动无论是对满足个人爱好,还是关心凤姐儿的命运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当然不会放弃。
次日上午,早早来到公安局,不一会儿受害者家属就到齐了,约有十五、六人,在老杨的指挥下,上了一辆大轿子,车上还坐着许多穿警服或便衣的人,相互之间也不相识,估计是些关系户走后门来观摩行刑的。
汽车开到市体育馆院内停下,馆内外已是人流熙攘,热火朝天,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因为这个游戏杀人的大案,早已惊动了全市人民。
以探讨艺术为名,在游戏中杀人,其动机之荒唐,过程之离奇,手段之残忍,涉案人数之众多,都是本市开天辟地以来史无前例的案件,自然吸引得人们的关心与注视。
何况这中间还牵涉到一些政府官员、着名学者,听说案犯中还有几个漂亮的女模特儿。
于是人们都怀着不同的动机,拭目以待:有人探索着在法律面前是否人人平等,有无官官相护的现象发生。
有人期盼着看到那几个犯法的女模特儿,容貌长相是何等的美貌;更多的人关心和猜测的话题则是事实的真相以及人物的命运和结局。
我们被安排在主席台后排入座,当然是属于便于观赏的雅座之列,居高临下,会场中的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