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已是金秋时分,北方的秋天本是气候凉爽、万物丰收的大好时光。
可是,今年的秋风来得早了些,树叶有些枯黄且坠落了,增添了几多肃杀的气氛。
一日突接一陌生电话,问询后方知乃是那日来访问过我的办案人员老杨,邀约我去公安局接待室一谈。
公安之在老百姓心目中是何等的权威,我当然遵命前往,去后谈了三件事,到都是我欲求之而不可得的事:第一件。
“游戏杀人案”已然告破,一审、二审均已完成,首犯、主犯等数十人,三日后即将在市体育馆公开宣判,后将首恶者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为此特邀请被害人家属前往参加,以慰死者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参观刑场杀囚,曾是我梦寐以求之事,如今成真,当然十分高兴地接受邀请。
可是随即又激灵了一下:“这枪决的罪犯中,有没有凤姐儿啊?”待他道出后二件事时,我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第二件,这起案件附带的民事诉讼案判决结果,杀人者将对受害者进行民事赔偿,金额约在二十万元,当由我代为领取。
第三件,在押犯人胡丹凤提出要求,希望在宣判之前见我一面,以表示悔过道歉。
为体现对囚犯的人文关怀,政府同意了她的请求,但不知我愿意见她与否?说实在的,胡丹凤此人在我心目中是个爱恨交加的矛盾人物。
我仇视她以欺骗的手段谋害了我最喜爱的小玲,但也倾心于她的美貌与能干,当然愿意看看此时囚于囹圄之中即将殒命的她,是一付怎样的脸嘴,于是欣然同意见她一面。
在老杨的安排下,用车把我送到了看守所,进入接见室。
这间屋子布置得十分先进,就是电影中经常看到的,中央有玻璃隔断,两边用电话交谈的那种。
我在一侧坐下,等待了几分钟,门开处走出一名囚徒,穿着一身大袖口、宽裤腿的灰布囚服,手铐、脚镣,那镣铐也忒粗大沉重了,以至影响了她的行动。
只得在铐、镣之间拴了一条麻绳,用带着铐的手拽着绳子,将镣从地面提起,蹒跚地移动着。
不错,正是我熟悉的凤姐儿,看她这付装扮,肯定是死囚无疑了!
只见她慢腾腾地走到我对面的玻璃隔断另一侧,坐下,相对无言,四只眼睛互相注视了几分钟。
凤姐儿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仍是一付美艳妖娆的模样,只是比原先稍微消瘦和惨白了些,却更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态。
突然间,使我忆起了当年我俩的第一次交往,她请我共进晚餐的情景,也是这样相对而坐,互相观望。
然而却已是人是物非了,当年她媚眼中的惊喜与兴奋已化作了眼前的悲哀与泪水。
“谢谢你能来这里看视我这将死之人。”仍是凤姐儿先开言。
我的死刑核定书已经下达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二日内,即将绑缚刑场,一命呜呼了!
……对于死,我是有思想准备的,依照我的罪行,五条人命啊!
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不枪毙我,还枪毙哪一个呢?
所以我对死亡不但无所畏惧,相反还有一种刺激与兴奋的感觉,这一点作为冰恋的同好,你一定能够理解的。
……只是尚有一桩心事未曾了结,想向你表白一下,也就终身无憾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呢!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我一定尽力办到。”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也不想违她的所愿,故而如是说道。
三年前薛博士学成归国后,就勾结了海教授和我等几个人,合伙做起了卖画的生意。
我们分工合作,薛博士负责打通国内外的销售渠道,利用海教授在国际与国内画坛上的地位与声望,而我则施展美人计,凭着我的色相与手腕来打通上下左右的关节。
那日你见到的政法书记、宣传部长、文化局长等等,都是因垂涎我的美色而投身其中,充当了我们的保护伞和挡箭牌,我还为他们招聘了几个文艺界的演员,培训了一批美院的学生来做模特儿。
虽然事业有了一定的规模,但是就海教授而言,美中不足的是他对人体艺术很不在行,创作不出有份量、有影响的作品,这既不符合他的地位与身份,也影响了我们生意的收入。
于是才想出了一个偷天换日的办法,用别人的画来冒名顶替。
是我首先想到了你这个画电影海报的着名画工,于是有意接近你,引诱你上钩。
坦白的说,最初我的确是隐瞒了真相,以欺骗的手法愚弄了你。
海教授买了你的画,然后改名换姓,盖上他的印鉴,当以十倍乃至几十倍的价格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