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地上的打斗痕迹和血迹之类的依然存在,但是并不见一具尸体,在魔界力量的影响之下,那些死掉的士兵又重新复生回来,成为了只听命于复生先王的爪牙。
而先王,则因为血契而成为了圣德太子的傀儡。
因为是受先王影响,所有的魔界爪牙都和先王意念相连,如此一来,有哪些爪牙失去了联系,先王都可以感知得到,进而让圣德太子知道。
圣德太子面前是一副雪国的总地图,里边翔实地记载着雪国每一条道路水路哪怕是小巷子,他在案前合上眼睛,根据先王给他的反馈,在地图上描上了几个点。
那是在雪斑一行逃亡之时,其中一条魔界爪牙的失联路线,粗略计算,和雪斑一行往外逃跑的速度十分契合。
但是这速度非常之快,最后圣德太子把这些点全部连接起来,发现这条线路和地图上的大街小巷都不契合,有的甚至是直接穿过庞大建筑而过。
原来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地下线路,作为小六的贴身护卫,白藏这家伙在雪国期间也不是没有留后招的……不错,不错。
圣德太子看穿了白藏一行利用地下密道逃跑的伎俩,并且找到了他们前进的路线,预测到了他们想要凭借绕着海岸线逃出雪国边境的路线,写了封信,用飞鸽送了出去,如无意外,这份信将会送到二、三皇子手上。
办妥了的太子,回头时看到先王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浑身僵硬地站着,赤红的双眼空洞地看着自己,全身的关节死僵般抽动,满是沾血尖牙的嘴里不断流出腥臭的涎液,而且还发出呱呱的怪声。
“……这么快就不行了?过来。”圣德太子像看一件垃圾一样看着那属于父亲的遗体,他伸出自己的手指,用指甲划破食指,鲜活的鲜血流了下来,汩汩地滴到了地上。
先王闻到了血液的新鲜腥味,像饿狗一样扑到地面上贪婪地舔着地上的血迹,同时伏在地上抬起头来,伸长舌头接着圣德太子的供血。
以恶毒的血咒维系着主仆关系的两者,先王实际上已经是无法离开圣德太子的供血,每隔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主人的血液提供,复生者的躯体将无法继续维持活动,在极度饥渴癫狂的状态之下崩解粉碎。
利用父亲的遗体施下恶毒的魔界咒语,进而强行锁住无法安息的亡魂,把自己的父亲改造成为死不死活不活的兵器,圣德太子已经全然把所有属于妖怪的感情都斩断了,为了报复神族、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出卖了一切可以出卖的东西,把整个雪国都拖下了水,并走向了一条注定黑暗无光的不归路。
……
白藏坐在山洞里边的隐蔽角落,他脱去了身上的战衣,露出了一身洁白的毛发,他看向自己手臂上被复生者咬伤的地方,干净的布条已经被腐败的血液渗透,变成了沾满了污秽的坨状物,他把布条拆了下来,毫无意外,伤口继续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像极了那种被感染了彻底腐败的伤口,这样的情况之下,想要保命恐怕只能采取截肢了。
白藏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在作出了拒绝治疗的决定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觉悟,随时准备着把这条性命付送入保护雪斑周全的代价之中,死亡,并不是第一次敲响他的门。
或者说他的命,在被白熊一族仇恨着驱逐出族群之时就已经死去了,活下去,纯粹是为了报答雪斑的知遇、再造之恩情。
白藏重新用干净的白布把伤口缠绕遮挡起来,然后看向另一边的一箩筐干净的雪,这是他在多棵树的叶层之中收集回来的干净的雪,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边,沐浴的方式十分简单,用这些干净的雪简单地擦拭身体便可了,战斗这么些日子以来,他的毛发或多或少都脏污了,该是时候清洁一下了。
白藏的手抓了一大把雪,盖到自己胸膛上开始揉搓,在揉搓到一半的时候,玄角的声音响起了。
“现在还来得及,你真的不打算为那个伤口做些什么吗?失了一条手臂,你保护雪斑的愿望不是更加难实现了?”玄角抱着手依靠在洞口旁的石壁上,他再次认真地询问白藏。
白藏偏了偏头,余光看了看玄角所在的位置,然后继续自己的搓澡动作。
“老奴不认为圣德太子会看不穿我们的逃跑路线,在雪国待的这一段时间,老奴早就觉得,各位皇位继承人之中,最难应付的正是圣德太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已经知晓了我们逃离城外的路线,追兵,现在应该在路上……少主的体力尚未恢复完毕,明天大概清晨左右,追兵就会追上我们,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白藏太过了解圣德太子,并不会乐观地认为他们的逃跑伎俩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太子很明显要对雪斑赶尽杀绝,既然他撕破了脸皮,那么手段就会去到最尽。
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浪费在他的伤口上了。
玄角见白藏坚持,便不再追问,转身离开了洞穴。
在外边时,玄角碰见了四处寻找白藏的雪斑。
“玄角殿下,请问你有看到藏叔吗?”雪斑问玄角。
“他啊……”玄角被问到白藏的位置,马上就想到了如今白藏正在搓澡,身上一丝不挂。
雪斑正好在寻找白藏,眼下敌人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这一对主仆未来的命运尚未明朗,既然这是偷来的喘息时光,何不做些成人之美的事情。
“他就在那个洞穴里边,你应该过去看看,或许白藏他需要你的帮助,皇子殿下。”玄角怂恿雪斑去寻找白藏。
雪斑不疑有他,听到白藏就在里边,马上就跑进去找他了,玄角见雪斑消失在洞口的身影,深深呼出一口气,在附近找了个位置,算是帮这对主仆望望风了。
洞穴之内,雪斑跑得太快,见到白藏的时候,白藏一整个宽阔雄壮的背影已经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面前。
“少……少主?!”白藏没想到雪斑会一下子蹦到自己面前,还没来得及任何准备,有点慌乱。
“藏……藏叔?我……我不知道你在搓澡……”雪斑马上侧过身,不敢直视白藏。
“啊……其实老奴……少主,要么您先到外边避一避,老奴很快就……”白藏也有点扭捏,两人面对面像是羞涩的新婚情侣一般,还没能做到大放大胆地展示自己的躯体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