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斑出乎意料地没有选择回避。
他是看着玄角从洞穴里出来了,既然玄角有意让他进洞里来“帮”白藏,那么用意雪斑也就明白了。
“少……少主?!”白藏听到雪斑的脚步声不远反近,有点出乎意料,雪斑的手抓起了旁边干净的雪,搭到白藏宽阔的背上,开始帮他搓洗,白藏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想要把半裸的躯体和手臂上的伤都掩藏一下,十分不自在。
“让我来吧,藏叔。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也……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回报你。”
他们都是彼此亲密过的情侣了,在雪斑的手顺着白藏背部肌肉曲线游走的时候,白藏反而坦然地放松了起来。
没有过多的言语,雪斑手中干净的雪一抔接着一抔,在白藏那被血和尘土沾染的毛发上仔细地擦拭着,灰色的雪粒从雪斑和白藏的毛发之间滑落,雪斑继续抚摸着,雪消失之后,他的手直接触摸上了白藏那重新干净的顺滑的毛发。
白藏感觉到雪斑贴了上来,伏在他的背上,隔着不厚的衣服,雪斑的心跳清晰地敲打在他身上。
“只要和藏叔在一起,在哪里我都不害怕,就像是……就像是以前一样,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在我身边,任何困难我都可以面对。”雪斑说。
“……是啊,就像以前一样。”白藏抬起头,怀念地叹了口气。
……
什么守护者,就这点实力?圣地完全遭到破坏了,真是丢脸。
对啊,听说莲华夫人不知去向,这么严重的责任,只能是他来负担了吧……
白藏在守卫雪山、迎战神族时候受的伤还没有痊愈,如今最令他痛心的是,他的同族,完全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就一拥而上,把他五花大绑,架到了白熊一族中央广场上边,让他跪在台上,面对祖先众灵、面对雪山之祖玄武大人的名碑,当众忏悔。
他无悔可忏,并且问心无愧,他已经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抵挡神族的进攻,无奈对方力量之大,让他第一时间选择让族人先离开避难,自己挑选百来烈士,奋死抵抗,原本他已经做好战死沙场的打算,但是这些平日里尊敬他的同胞,拼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都要护他周全,寄希望于他让他以后继续守护好大雪山,所以白藏才饮恨吞辱从战场上败退下来,并且以失败者的身份重新出现在族民的面前。
可是在看到族民疯狂的指责的嘴脸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大家不过是基于对神族的无比恐惧,急切地想要宣泄那股愤怒的火焰,刚好,他这个失败者送上门来,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者,都是平日里他要发誓守护的子民。
族人之中不乏觊觎着白藏这个守护者职位的心怀不轨之徒,趁此时机跳上舞台,大肆指责他平日里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继续煽动着族民对他的怒火,白藏知道,只要他被逐出白熊一族,这个家伙就会接替守护者职位,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是已经,都无所谓了……
白藏身上只剩下囚者破败的几块衣服,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他被反剪绑着手,愤怒的族人齐齐喊着战歌口号,手里握着长矛把他驱逐出了白熊部落大门口。
风雪之中的白藏不多时感觉身上已经堆满了雪,他回头再看了看白熊部落的大门口,心里知道这一回眸可能就是一辈子了,只是一刹那,他就迈开步子,低着头,背着叛徒失败者的罪名,消失在了深夜的大雪山之中。
他的心像是已经遗失在了战场的哪个角落,像是已经随那些英勇奋战的同袍一同死去了,他忘了自己如何在大雪山里边存活下来,忘了手上的绑绳是何时被自己弄掉的,忘了自己身上是否多了野兽袭击的伤口,他就这么凭着本能地活着,单纯呼吸着空气,吃着肉喝着水,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机械地活着。
为何不死去,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他甚至机械地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他最终走出了大雪山,但是身上还是穿着破烂的囚服,以至于流落在大雪山之下的雪国境内时,被奴隶主抓住了当成奴隶进行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