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一出现在人群中,人们第一眼注意到就是她,天生的明媚,一身媚骨,是开在人世间的一朵淡雅而清艳独绝的白玫瑰。
宋知洲前世叁十年再也没有见过如此惊艳的人,哪怕后来被圈内人公认的神颜鹿青也只有她的七分颜色。
可是这样的人,却在救了他的第二天于宋氏大厦顶楼一跃而下,跳楼自尽。
沉若言,沉若言,他在心里喃喃道,他前生唯一的亏欠。
沉若言不是没有注意到宋知洲打量和注视的目光,可是等她转过头去看他时,少年已经收回了视线并如同往常一样默默低着头,长长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眸,看不清表情。
若言轻轻叹了一声,仿佛怕吓到他一般,询问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你是不是没吃饱?我见你盘子里的早餐还剩一大半。”
少年瘦弱的身躯实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有的体型,若言心里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怜惜。
宋知洲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确只吃了几口,更别说饱了,然而从来没有人注意到,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
只有她,自己一时之间说不上什么感受,心有些疼有些涩,却又暖洋洋的。
沉若言看着少年眼尾微微红润的痕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恐怕自己还戳到了人家的伤心事。他如今的遭遇也和自己,自己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她一点都不奇怪他会怨恨自己。
想起自己的包里还有面包,便想拿出来给宋知洲。
但一抬起手便扯到了背上以及腹部的伤口,痛得她手一顿,眉头也不自觉皱起。
混迹商场多年的宋知洲当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一丝不寻常的动作。
人处在疼痛状态下局部的肌肉会不自觉地紧缩,再强大的人表情也会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而且她的背部挺得板直板直的,从来没有靠在背垫上。之前他以为是礼仪使然,如今看来只怕是受伤了。
他心猛地一跳,她怎么会受伤?
校园欺凌?不,不可能,以她在学校里受欢迎的程度根本不可能。那么她的伤只能是来自亲近之人……
宋知洲瞳孔猛地一缩,心里那个猜测却是让他整个人都被愤怒燃烧了起来,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变得狠厉阴沉。
连前排开车的张叔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偷偷接着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少爷。
沉若言忍着疼从包里拿出面包,飞快地塞到少年的手中,生怕他不接。
这一举动也唤回了宋知洲的神智,身上阴沉的气息在看到手中的面包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嘴角也不自觉勾起,星眸染上了细碎暖意。
不过由于他低着头,也没人发现他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样。
接下来的一路,车内都相对无言,不过气氛倒是比以往的尴尬要好得多。
宋知洲珍之重之将面包放到自己的包里,像怀揣着稀世珍宝。
只不过,有关沉若言的一切以及她不愿为人知的伤都像浓雾般笼罩在他心头,怎么都拨不散,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直到下了车,他都没有回过神。
宋知洲和沉若言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不过一个是初中部,一个是高中部。
沉若言下了车就直接往高中部走去,与初中部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宋知洲走到自己班级看到那脏乱不堪的桌椅以及被扔在地上满是鞋印的书,习以为常,早已经历过一遍的事除了让他更确信自己重来一世之外,再也无法打击到他。
甚至在如今的他看来,这些手段实在拙劣不堪。
不过这些肯定也与自己的继母有关,身处上位的人不过寥寥几语就能影响下面的人的想法与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