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变脸一般,他弯起眉眼温和地笑了笑:“因为我知道怎么掌控自己的笑容,只要我想,我可以一直这样。从没有人能发现,就算是她,也不能。”
其他孩子在读书写字的时候,元秋就已经被关在那座阁楼里学习如何迎合他人、取悦他人,所以他在这方面,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不露出破绽,那种榆木脑袋,凭什么会发现呢?
元秋忽然想起那天在阁楼里的失态,他最后尽力地补救了,为此还吻了她的手。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直接离开,反而蹲下身,替他擦了眼泪。
那眼泪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他后来硬挤出来的。
但她显然没有看出来。
看吧,他生来就是为了取悦别人的,所以他才能做得那么好,让那个榆木脑袋的心,都为他软化了一些。
第29章
元秋走后,屋内陷入死寂。县令老爷指着他消失的方向,呆呆愣愣:“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不是那位尊者的弟弟吗?”侍女道。
“对啊,就是啊!可是他为什么要叫我……”父亲?
县令老爷对那张脸没有任何记忆,更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他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他挥手遣散下人,转身问郑夫人:“你知道他是谁?”
郑夫人摇头:“不……我不……”
她现在的神智极不清醒,恐怕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县令老爷也知道不用期待她的回答,起身在原地渡步,自言自语道:“当年那些孩子早被我处理得干干净净,他难道是其中一个?不可能,不可能有遗漏。”
“对了,有没有可能是……”他突然福至心灵,抓住郑夫人的手道:“他是无意间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刚才为了从我这里脱身,不得已才那么说。”
毕竟被男主人撞见和当家夫人共处一室,下场会如何,谁都知道。
果然那只是个小白脸!他刚才就不应该放他走。
县令老爷狠狠啐了口,如果不是和尊者有关系,早叫人把这种东西乱棍打死。
“老爷,他肯定不是,不可能的,对不对?”郑夫人泪眼婆娑地喃喃,比起悲伤,这眼泪更像是因为惊恐而冒出来的。
“不可能,当然不可能了。”与她相反,县令老爷是一副笃定的口吻:“日后不要再让他给你瞧病,虽然不知他从哪得知的当年那些事,但肯定,他不怀好意。这回你是因为生了病,为夫就当没看见,但没有下回了。”
郑夫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痴痴愣愣地点了头。
*
元秋穿过长廊回来的时候,就听侍女说朝长陵回来了,他本要去见她,刚过一个拐角,一道青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很明显,那是修袍,是一个修士。
那女修正被一个侍女领着四处查看宅邸,甫一看见元秋,她也愣了一愣,然后皱起眉:“这是谁?”
侍女忙道:“丰馨尊者不知道吗?这是方才那位尊者的弟弟,是和她一起进府的。”
“弟弟?”
丰馨只知道朝长陵有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弟弟,为此她不仅叛出师门,还扬言要杀了对她有恩的山尘真君,是玄一宗无人不知的白眼狼。
“我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弟弟?”
这说法让正准备离去的元秋顿了下脚步,回头,他问道:“尊者这话的意思,好像在说日持真君原本还有个弟弟。”
“什么好像不好像的,就是啊。”
丰馨上下打量他两眼,这青年生得过于貌美,气质又是温润优雅那一挂的,倒与朝长陵那个弟弟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朝长陵就算想要睹物思人,好歹也找个像点的吧?
但即便如此,丰馨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向旁人揭露朝长陵本性的机会,更别说这人还是她的“新弟弟”,就当是好心劝告了。
“虽然不知你一介凡人能和朝长陵有什么牵扯,但我得告诉你,朝长陵如今会管起凡人的闲事,只不过是为了她的弟弟,不如说,她做所有事,都只是为了那个‘弟弟’而已。”
“你要是觉得自己得了青睐,寻求到了她的庇护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要是惜命,趁早离她远点,否则说不准她哪一天就会为了那个弟弟一剑杀了你。”
这都是朝长陵曾经的“风光伟绩”,她作为被这个师姐背叛过一次的人,自然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