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透过落地薄纱,洒下细碎的光影。
我抬手捂了会儿眼睛,没来由生出一股子无力感。
索性直接将催债信息截图给周礼:
「先把五百万还我。」
我已经是结婚的人了,不是时家养的狗了,不应该在为金钱发愁了。
……
餐桌上凉透的晚餐,每一道都被浅尝了一口。
老鼠啄米的大小,透着嫌弃。
周礼的字条放在桌上,字体和他的人一样,张扬又不羁。
「心意领了,下次别做了。」
我用力将字条扭成一团,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大小姐,周先生去了西雅图,看情况,短时间不会回来。」
保镖一板一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闭了闭眼睛,笑着转身:「所以,不去给我订机票,还等什么?」
「明天上午的飞机,航班信息已经在您的手机里。」
我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砸了过去。
水晶酒杯落在保镖脚边四分五裂,然而后者没有惊动分毫,就像是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出去。」
保镖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为又一次被周礼戏耍感到懊恼。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在过去的一年里,周礼为数不多的反馈,都给了我。
让我一直产生错觉,这个人是对我有好感的。
他没有错过任何一场我的大提琴演奏会,即使是恶劣的暴雨天气,也会返程出席。
有一次,甚至出了小车祸。
他手臂缠着绷带出席,黑色西装披在肩上,眉眼处破了皮相,也难掩英俊。
我抱着大提琴,坐在台上,有些自嘲的对他说:「其实不用特意来的,不过是场演出。」
我谈不上多喜欢大提琴,枯燥又乏味,尤其是在母亲出事后,更加不喜欢。
是继母怂恿我爸让我继续学的。
他们需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只会艺术的花瓶,既不会妄图家业,还能在未来当作投资换一笔可观的进账。
总之就是,不能白养我。
所以,每一次周礼来参加,我都没有感到愉悦。
他的出席不过是一次次证明,我爸和继母投资的眼光。
「是我不想缺席艺术家的演奏。」
周礼走近,长指抚过琴弦,他说:「时欢,你天生适合大提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清明又动容,没有丝毫绅士的恭维。
温柔的嗓音让我泪眼朦胧。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也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