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君灼随身携带的,他们夜里那么亲密,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钥匙简直是易如反掌。
以前只是不想拿罢了。
踏出这里的那一刻,君灼挺直的脊背便有些弯了,眼中是酒意散去的清醒,是不舍。疯狂了一夜,说了千遍万遍我爱你,原以为是酒意上头的冲动,现在酒意退去,无限清醒,还是忍不住想说我爱你,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我就知道是我彻彻底底栽了。
他可以在醉酒时将爱人的话说万遍,不可以在清醒时心疼长衡。因为醉酒时他可以怪酒精作用,无法控制自己胡言乱语,可是清醒时,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知道自己的内心,便无法逃避现实,无法抵赖了。
他终于明白,也终于肯承认这几日的反常是为何了。
他爱上长衡了。
爱上长衡了。
他用尽心机,处心积虑算尽一切,事事周到,没想到算漏了自己对长衡的感情。
才十二年,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让自己不心动,他在演戏,他对长衡没感觉,他厌恶长衡,讨厌长衡。
三番四次的暗示自己,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自己的灵魂出卖了。
无法自拔的爱上了长衡。
围猎场失控,不是怕自己拿不到第一,而是因为长衡受伤了,他心疼了。
保和殿议事,答应婚事,不是为了让皇帝放下戒心,而是告诉自己不是非长衡不可,自己可以和任何一个人结婚,哪怕是大街上的乞丐都可以。
将长衡锁起来艹,不是想折腾长衡证明自己不喜欢长衡,而是自己杀了太多人,怕长衡知道后会嫌弃他手脏,会不要他。
长故撞死在大殿上,唯一有话语权的人死了,无人再敢反抗他,他第一时间没有开心,而是担忧,担心他的衡儿怎么办,会不会伤心过度。
写了无数遍处死长衡的诏令,最终都不了了之,不是因为时候未到不能杀长衡,而是他舍不得杀长衡。
登基后改国号,脑海中浮现长衡的名字。
所以才十分草率的叫了衡越国。
没说完的话,是怕长衡伤心;威胁长衡,其实是怕长衡真的逃跑……真的会不要他。
他没有感情,和谁成亲都行。
可是新婚夜,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发现不是长衡的脸,他无比焦躁,愤怒甩袖离去,来到这里找长衡。
和他成亲的只能是长衡。
他的夫人只能是长衡。
衡越国的皇后只能是长衡。
一切只能是长衡。
三番五次告诫自己,最终还是被灵魂出卖,爱上了自己一心算计的人。
本以为情浅缘浅,其实早已情根深种。
可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承认也太晚了。
该做的事都做了。
长衡不会原谅他的……
他罪该万死。
“皇上,皇上,该批折子了。”
君灼垂眸,批不下去,他想长衡,怕一会儿不看着长衡,长衡就跑掉了。
“去藏书阁。”他说。
去藏书阁干什么?
改写南陵律令,允许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之间成婚,也立他们衡越国第一位男皇后。
来到藏书阁后,君灼并没有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进去了,毕竟这里的小阁楼还藏着许多他们的回忆,他不想让旁人脏了这里。
排排书架之间都摆放着小桌子,长衡在每一张桌子前都坐过,时而苦恼,时而发呆,时而托腮看向窗外。
活灵活现的长衡浮现在脑海,君灼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心中一片柔软,嘴角也翘起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