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楚还未醒,凌怀苏索性坐在床边,撑着下颌,目光在他脸上描来描去,像是要在那张俊秀天成的脸上雕出朵花来。
四千年过去,他的狐狸一点都没变,如出一辙的讨他喜欢。
凌怀苏沉默地端详了一会,耳边又响起那天鹅小妖的话。
——“想来您对于镜前辈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哪种重要
凌怀苏觉得自己一定是思想龌龊过了头,才会连带着看什么听什么也变得不堪起来。
他在心里痛心疾首地将自己批判了一顿,目光却越发肆无忌惮,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缓慢摩挲过镜楚薄薄的嘴唇。
凉而柔软。
就在这时,镜楚毫无征兆地张开了眼,将动手动脚的某人抓了个现行。
凌怀苏:“……”
好在这老魔头脸皮够厚,眼皮都不眨地先发制人:“舍得醒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想要收回手,却被镜楚一把捉住,这人病愈初醒,手劲竟大得很,把凌怀苏拽得向前一倾。
镜楚就这么抓着他的手,深深盯着凌怀苏,良久没吭声。
那神色莫测的眼神看得凌怀苏一阵心虚,心里犯嘀咕:“怎么摸个嘴唇反应这么大还是我进他识海的事被发现了”
这事确实凌怀苏理亏,但一想起镜楚识海深处的度厄印,心里又顿时涌起一股火冒三丈的底气。
然而还没等他这股底气维持太久,镜楚开了口,一字不差地抢了他的台词。
镜楚嘴唇掀动,声音还含着初醒的沙哑:“为什么瞒我”
凌怀苏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瞒你我”
这人怕不是没睡醒。
镜楚目光阴郁地看着他,神态无端让凌怀苏想起四千年前,夏天他趁狐狸睡着,手贱给它剃了个凉快的光屁股,第二天狐狸醒来只能化形成人。
当时镜楚盯着他就是这么副表情。
……等等!
凌怀苏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镜楚攥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坐实了他的预感。
他近乎咬牙切齿道:“天雷落下前,你叫我什么”
他叫了什么
凌怀苏模模糊糊地回忆,彼时情况危急,电光石火,他好像的确脱口而出了一句……
狐狸。
“凌望。”镜楚冷笑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凌怀苏:“……”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