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秘境中央,也可以说是……令无情。镜花水月令无情速度很快。哪怕他封住修为,旁人看他,仍旧只能看到一抹残影,在树梢枝头稍纵即逝。一道黑影远远缀在他身后。令无情在前,通身都是素色,唯有抬眼时,眼底一点艳色通透;黑衣人在后,诡谲的像一抹吞噬一切的浓雾。他就这么跟了一路,可令无情却无知无觉,来到湖边。湖中心开着千万朵荷花,姿态各异,亭亭立着,但这些都不是。令无情外放灵识,一寸寸扫过湖面,他是化神修为,哪怕压制境界,也非常人可比安,终于叫他寻到了一朵不寻常的荷花。可当他伸手去碰时,入手却是一片空空荡荡。这才叫镜中花。令无情凝神看了片刻,终于,在花茎入水的地方找到了一点破绽。那里似乎不是正常的倒影,令无情灵力延展,仿佛触角一样,轻轻点了一下那破绽。倏忽间,天地像是倒转了方向,以湖为镜,内外立时反转,令无情原本立于水面之上,这下毫无征兆了变成置身水中。而这次,不是幻觉。湿冷的湖水打湿了令无情的衣衫,而令无情无暇他顾,正欲伸手将那千辛万苦寻到的镜中花收入囊中时,一道黑影倏忽卷上了他的脚踝。如同那日天书梦中,骨鞭化作蛇躯,缠上他身体时的感觉一样,冰凉,黏腻,令人作呕。令无情素来无波无澜的心境都起了涟漪,低喝一声:“剑来。”寒光出鞘,霜刃顷刻间便斩断了那道黑影,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多的影子,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执着地想要裹挟着令无情,一道沉入淤泥中。令无情纵使压制了修为,领悟到的剑意却还在,无情剑上杀气纵横,再多的黑影都只是徒劳。可剑意对灵力消耗极大,仅仅是筑基期的灵力,压根无法支撑令无情久战。权衡利弊后,令无情咬牙舍弃部分防御,回身以琉璃盒将镜中花收入囊中。可放弃了防御后,那些无孔不入的黑影便雀跃的冲上来,将令无情往下拖去。令无情没动,好似已经认命,黑影却仿佛不开心了一样,在他脸上戳来戳去,似乎在催他动弹一下。黑影的动作毫无分寸可言,令无情原本如冰雪雕成的面上硬是被黑影戳出了一点红晕。令无情缓缓抬眼,眼底小痣几欲滴血:“滚。”秘境中分明是夏日,菡萏开了满湖,水面平静,却突的爆开大朵水花,空中的水珠被剑气所斩开,化成雾气,又被灵力一激,变成雪花,连带着重重荷花瓣,从空中飘飘落地。令无情看似放弃,实则蓄力,以余下灵力积攒出这一剑,斩破镜中花所生长的幻境,重回秘境。周围静悄悄的,好似黑影从未出现过,一切都只是令无情在镜中花影响下的幻觉。令无情眸色深沉,以灵力蒸干身上的水汽。一片荷花落在他雪白的发上,令无情取下花瓣,沉吟片刻,撩开裤脚。一切如旧,似乎的确只是幻觉。令无情闭了闭眼,今日在秘境中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似乎自他度过化神劫起,只要是涉及到那天书,涉及到天生魔骨的事情,都会变得超出他预想,甚至令他素来游刃有余的态度变得狼狈不堪。仓促间,令无情头也不回,最后一丝灵力裹挟着剑气,向身侧斩去,他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剑气伤到了人,可当令无情走过去时,地面上只有一小块黑色布料。好像这布料是凭空落下的一样。令无情以灵气化火,将这布料悉数烧毁,面无表情地离开此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令无情辗转世间,还从未因还未发生之事,便惧怕溃败。一剑破万法,若再作祟,斩去便是。镜中花已拿到,接下来,便是夜间的水中月了。令无情在树梢抱剑闭目,顺便平复方才激荡的灵力,镜中花水中月都在此地,他只需耐心等候。芥子空间中,程御放任肩膀上的伤血淋淋晾着,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兴奋。他甚至自虐似的,用一把小匕首再度插进伤口中翻搅,暗红的血淋漓流到指尖,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随手将血抹上唇瓣,邪气横生,死盯着树梢上的令无情,喃喃自语。“是不是只要不是我,师尊都会偏心?替她取药,甚至连铃铛都不舍得解“也幸好师尊偏心,否则我又怎么能找到你呢?“师尊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我真恨你。”这是程御灵魂中绑定的空间,哪怕重生,仍旧任他驱使,除非灵识比他更胜一筹,否则绝不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