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觉得,程语似乎与他人……不同。为小徒弟点上暖炉,关好窗户,令无情便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在令无情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屋内原本该在熟睡的小徒弟慢慢地睁开了眼。程语翻了个身对着门的方向,盯着令无情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他确是睡着了,在写完不知道多少个字之后,实在是撑不住耷拉着的眼皮,大着胆子就这么趴在令无情的桌上睡了过去。但是他熟悉令无情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睡梦中。令无情刚刚起身去关窗,程语便醒了过来,但他没有动。不知为何,那时的他突然有了一丝触动,如果自己一直睡着的话,令无情会叫醒自己吗?还是放任不管。但他并没想到,令无情会抱着自己回到房间。上一世程御不是没有在修学之时困得睡过去,但是令无情只是冷冰冰地拍着自己的肩膀,然后冷淡地说:“回去休息,在此当心着凉。”那时的程御认为那是令无情在关心自己,高兴又激动觉得师尊与自己好。而如今他才知道,那时候的令无是那么地冷漠。程语闭上了眼。他终于知道,两世的差别竟如此之大,这就是男儿身和女儿身的不同么。可明明上一世的他,也只是个连令无情腰际都未到的孩童。跌倒了自己背着人偷偷抹眼泪,饿了也不敢麻烦师尊,只去偷一块糕点来吃,甚至被师尊夸奖都会跟同门的师兄弟炫耀半天。他开始怀疑,难道自己上一世真的很糟糕吗?是骄傲自负还是常常偷懒,才让令无情对自己那么失望,到最后也不肯留自己一条姓名。忽地,黑暗中的程语“嗤嗤”的笑了声。他知道自己有些病态和偏执,可就是如此想才能不自己感到太过痛苦。想他上一世,自己含着恨一步一步从深渊爬出来,爬到魔族顶峰,便只是想令无情见到他时的惊讶与后悔,想到令无情亲自来求他收手,甚至委曲求全来求他不要再残害百姓。不知想了多久,程御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次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一片无边无际透着凄凉的枯草地,梦里令无情拿着无情剑指着他说:“程语程御!原来你就是那个天生魔骨,你为何又来拜我为师?为何两世都不肯放过我?”他双目血红,恶狠狠反向喊道:“师尊!这都是你逼我的,你又为何亲手将我推下深渊,师尊,你知道有多痛么,我敬你尊你爱你一世,到头来因为魔骨便将我弃之如敝履!我的好师尊,你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回来么!”他越说越恨,“我好恨你啊师尊,你难道就未有一丝丝的悔意”可到头竟又难过起来,“你夜半三更,就没有一次……梦见过我么?”梦里的程御头痛的受不了一般蹲在地上,梦里的令无情看不大清表情,只依稀是冲着他的方向。相濡以沫次日,程御比往常晚了两个时辰才醒。头很疼,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明明昨天师尊对自己难得温柔,却做了噩梦。程御哭笑了一下,真是……满心酸涩。程御很快洗漱完便去找师尊问安了。他本以为起晚了会受师尊责备,未成想,师尊竟也未在。程御敲了敲师尊的房门,无人回应,他便推门的进了师尊的内室。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周旁和空气中。镂空的窗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光点,映在了床沿上。师尊还在睡梦中,身上着着一床锦被。角落立着一书架,上面摆着许多竹筒书,唯一木制案桌上也就有几个铁的什么小物件,满屋子既空荡有清冷。这场景勾起了程御上一世的回忆。上一世他见过令无情的内屋后,觉得清冷,便托外门的一个师兄下山时给自己捎了个梨花白的花瓶回来。玄衍宗有大片大片的树林,林间常开着着不知名的野花,那大都是些朵儿小的,黄色的小花。程御总是会在清晨摘了花在师尊起床后插入那花瓶中,就放置在师尊屋里的春凳上,师尊看见他摆花也为阻止,甚至连掌门师叔看见了也夸奖说为这冰冷添了一丝生机。那时程御年少,只觉得欣喜,现在想想,那花摆在这内室中也有些格格不入,师尊只是不在意罢了。令无情在床上动了下身子,程御便打断了思绪。令无情似是要醒了,只不过他像是梦魇住了,尤自挣扎了一下,也彻底醒了过来。程御连忙蹲在了师尊面前。“师尊?你……”令无情在看到程语的脸是是怔愣了的,程御很少看到令无情这样的表情,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和不那么规整的衣衫,倒显得更通了些人情味。过了几秒令无情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