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舀了一勺给周二郎喝,周二郎低头尝了下,确实有两下子,极为鲜香,喝到嘴里却无一点油腻之感。
回头儿冲云娘笑道,“厨子不错,回头儿赏些银钱下去,叫他们多研究些这种口味清淡孩子又爱吃的菜式,做得好了,爷有重赏。”
朱云娘点点头。
周二郎又招呼家里人都尝尝这鸡汤,周锦钰本来不太爱喝汤,这次却是一小碗儿鸡汤都喝光了。
周二郎暗道自己糊涂了,与其总是限制孩子去吃那些重口味的东西,惹他不高兴,何不叫人把清淡的吃食做得花样多一些,口味好一些,不是两全其美。
午饭吃过,今儿的天不错,阳光很足,铺了一院子灿烂,甚至让人有几分春天的错觉。
周二郎自觉儿子今儿中午又没少吃。
饭要八分饱,过犹不及,可惜儿子从没这个自觉,孩子这么小,二郎也不好不叫他吃饱,搞得像虐待自己亲儿子一样,干脆拉着孩子绕着后花园的回廊散步消食儿。
周锦钰不好好走路,非要踩着回廊的横板走,那横板也就约莫小孩子手掌宽,周二郎怕他掉下来,伸手扶着他走。
周锦钰不愿意,推他。
周二郎挑眉,“你确定你真的可以?”
周锦钰点点头。
这段时间闷在家里实在无聊,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像这种踩板子,不当着周二郎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很多次了。
他也说不好爽在哪里,反正就是感觉从这头走到那头不掉下来,就感觉很开心。
周二郎见儿子执意要自己走,没多说什么,只紧跟在他身侧,随时做好出手保护的准备。
周锦钰走得很稳,走到柱子挡住去路的时候就抱住柱子先迈一只脚过去,转个身,同时把另一只脚带过来,然后继续稳稳地向前走。
走到回廊的尽头,周锦钰不要说掉下来,身子连个晃都没打,咯咯笑着叫道,“爹,往回走,我走这边,你走那边去,看我们俩谁先到达对面。”
周二郎不赞同地朝儿子摇头,他堂堂二品大员做这种小孩子才会做得幼稚的事情,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周锦钰也不勉强,自己又沿着板子从这头儿走回了起点,朝周二郎张开双臂,周二郎单手一揽,把儿子稳稳地抱了下来。
周锦钰有些意外地看了他爹一眼,“爹,你力气好像变大了。”
周二郎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尖,“怎么说话呢,爹以前抱不动你吗?”
周锦钰眨了眨眼,诚实道:“费劲。”
说完自己咯咯笑着搂住周二郎的脖颈,在他爹耳朵边儿说了句悄悄话。
周二郎气地咬牙。
周锦钰趴在他肩膀上闷笑。
周二郎亦忍不住笑。
手无缚鸡之力?
他以前真有这么弱么?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
所以?
周二郎目光闪了闪,想起端王无意间同他说过的一句话。
每日定点儿午休是周二郎给儿子定下的惯例,他若不在家,就由云娘或是秋霜监督周锦钰午休。
哪怕是在书院上学,中午吃过饭,周凤英也会督促小侄子必须午休,哪怕是眯上一小会儿,下午也会更有精神。
因此周锦钰养成了精准的生物钟,到点儿就困,周二郎给放床上,陪着说了一会儿小话,就酣然入梦。
周二郎拽过儿子的小手,仔细看了因为练习古琴有些发红的指节,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小盒药膏来,给均匀地涂抹上。
他心里有些后悔,小孩子的皮肤远比他想象中更娇嫩,他对钰哥儿的要求好些有些高了。
停是不可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前面受的罪等于白受了,得给降低难度,先把简单的指法给练扎实,有点儿难度的,往后放一放再说吧。
云娘这会儿进来了,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儿子,笑了笑,道:“今儿钰哥儿好像不大高兴。”
“嗯,今儿上午练琴可能逼得有点儿紧了,小家伙委屈了。”
周二郎收起药膏,随口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