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百草听完,又捞起顾宁远的手诊脉,半晌后,把王爷手腕一抛,起身对沈浪道:“老板,病人乃是缺乏休息、且思虑过度,积郁成疾,落水只是一个□□而已。此刻观之,病人属发热之状,捂一夜被子,出几身汗散散热就好。”“这么简单?”沈浪与陶管家都不敢置信。何百草道:“正是。只这是治标不治本。病人真正病根在于思虑过度、积郁成疾,需要慢慢调理。另外,切记须用三床厚棉被紧紧捂上一夜,不可中途揭开,否则骤然着凉,将有高热、高烧之险。”陶管家连忙唤人搬来被子,依照何百草嘱咐给王爷紧紧盖上。须臾,陶管家不放心,道:“何大夫不如留下王府休息,王爷体弱,若半夜又有突发症状……”又知这位医痴只听沈浪之言,陶管家边说边看向沈浪,目露哀求之色。何百草低头收拾药箱,动作不停。沈浪道:“正是,何大夫今晚就留在王府候命吧。”何百草停下收拾动作,立正点头道:“是。”陶管家心中求之不得,见状不由大喜。沈浪又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留下就近守着王爷,以便王爷一有需要,我就马上叫何大夫进来察看,陶管家你看……?”陶管家犹豫片刻,看看何百草,最后点头应允。顷刻,陶管家带何百草到就近客房休憩,卧室内仅余顾宁远与沈浪二人。沈浪这一晚上起起落落,除了方才初一给灌了一碗姜汤外,滴米未进。见王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没有大碍,沈浪神经一松,便感到腹中饥肠辘辘,饿的手指颤抖、两眼昏花。但她如今在王府不比以往,沈浪好不容易才留下来守病,心有惴惴,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要吃要喝。沈浪决心自力更生。当下视线在卧室内乱飘,忽见东窗塌上茶几中央,搁了一盒物什。沈浪摇晃脚步靠近,拆开一看,是一盒包的良好的樱桃,色泽红润,看得沈浪馋涎欲滴。又左右看看,忽见盒子上附有一张小笺帖,上有“司韶……樱桃宴”字样,簪花小楷,写得比沈浪好看。沈浪想起赐婚传言、想起晚上坐在王爷身边的红衣身影、想起水池边顾宁远春风般的笑容……她看了片刻,心情复杂的放下盒子,闷闷坐回床前。静夜中,琉璃灯高照,顾宁远睡颜安详美好,许是被三床棉被热的,乌黑鬓发被汗水打湿、冰雪般的面容上晕开两朵红云……好似春雨海棠、一副我见犹怜任君采摘的模样。沈浪怔怔出神。片刻,又被腹中传来“咕咕”、“咕咕”的声音拉回神智。颜值终究不能当饭吃,沈浪转头看着茶几上的樱桃盒子,越看越觉得不顺眼。须臾,眼神由挣扎转向坚定——骨气也不能当饭吃!沈浪三两步把盒子拿到床前,余光留意王爷的情况,手上颤抖着拆了盒子,直接开吃了。好酸!真酸!太酸了!沈浪一边吃一边流泪:初春的樱桃,中看不中吃,没有糖酪蘸着,真不是人吃的东西。但她毕竟太饿了。沈浪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吃完整盒樱桃,被酸的眼泪汪汪。床上忽传来一声呻吟。沈浪动作飞快把樱桃盒子踢入床底,随即热泪盈眶的转头,正对上顾宁远虚弱微睁的双眼。沈浪一脸感动的不行的样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王爷您终于醒了!不枉我在这里不眠不休守了大半夜……”顾宁远看着沈浪嘴边没擦干净的樱桃汁,定定神,微微一笑,抬手一把掀开被子,便要起身。沈浪倾身拦住,道:“何大夫说王爷必须躺着出汗散热,王爷不可掀被更不能起身。”言罢飞快拉上被子,重新给王爷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顾宁远微笑:“好,劳烦沈小姐唤陶初进来。”沈浪依言而行。陶初很快立在床前,担忧道:“王爷。”顾宁远虚弱的又闭上了眼睛,吩咐:“不必多言,直接把沈小姐送回府上。”什么?原来王爷是叫陶初进来赶人的?!沈浪大惊失色,语无伦次开口辩解:“王爷王爷,游湖之事……还有女扮男装之事,我都可以解释的……请听我一言……”顾宁远扭脸不看她,催促道:“陶初。”陶初向来对王爷唯命是从,方才一时迟疑,是因想到还须留下何百草照看王爷一事,这下王爷再度开口,陶初再不犹豫,二话不说把沈浪拖出王府。沿途值夜仆人投来好奇视线,沈浪有种老脸丢尽的羞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