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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第1页)

到了这会,韶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李勖这个阿父的作用:他能镇住灵奴。

说来也怪,李某人在家时整日都和颜悦色,对儿子几乎百依百顺,从未有过疾言厉色的时候,可那臭小子却异常听他的话,有时候还会谄媚地奉承几句,弄得人哭笑不得。

韶音正相反,管教虽多,灵奴却一点都不怕她,嘴上答应一样,心里琢磨另一样。

韶音忍不住在信里抱怨:

“从前笑话旁人之子,以为猫嫌狗憎,甚是讨厌。后得小贼,见其乖巧,心下大慰,以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岂料三岁不能看老,小贼年方四岁,竟性情大变,偌大府邸几乎容他不下,所犯之错罄竹难书。

二月于府中广张告示,欲通缉佛郎;三月为侍从卖艺,声称欲赚钱寻父;四月则自封神通将军,广招奴仆之子为卒,日日在园中练兵,口口声声攻入皇宫,生擒司马氏……

妹每责之,贼必嘻笑相哄;笞之,则忍泪强笑,死不认错。

近日又习得搬救兵之技,动辄招来高眠斋及西府诸人,七嘴八舌相护,不胜其烦。

小贼如此奸滑,为之奈何?”

韶音的信是这样写的,李勖收到的却又多了一行字。

信的结尾添了一行像模像样的正楷,端端正正地写着:“阿父,纨妹说的都是假的!灵奴好想你!”

李勖正为汪道铎和陆琦两部接连失利而大动肝火,见了这封别开生面的家书也不由哑然失笑,将几页纸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倥偬中铺纸研磨,提笔给妻儿各自回了一封。

韶音收到长长一封回信,前半段详细分析了小贼嚣张的缘故,后半段为她出谋划策。灵奴的那封信则简短得多,只一行字:“可曾护好阿母?”

收到回信的次日,灵奴背着个小书箧,由谢五和两个保母领着,兴致勃勃地踏上了去往广惠学堂的路。

大晋自渡江以来,私学兴盛,太学、国子学废弛。学问与财富一样,俱都垄断在世家大族的庄园之内,韶音与永安帝、司马德明等人自幼熟识,正是因为谢氏的私学名冠江左,有谢太傅这位名师,就连宗室子弟也要前来求学。

如今兴办广惠学堂,正是为了破除此弊,只是事情须得循序渐进,如今的广惠学堂还只是教授蒙学,所收学生也都是十龄以下的小童。

尽管重金延聘名师,稍有些资财的人家仍不会将孩儿送到广惠学堂,如今在这里就学的多是贫家儿。因为不收束脩,每日还能额外供一餐饭,百姓便将这里视作农忙时寄养孩子的地方,至于学问如何则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么一来,学风可想而知,先生再如何努力耕耘,没有好苗也是教人泄气。若学堂声誉一直不佳,迟早还会步国子学和太学的老路,这事一直都是韶音的一块心病,只是眼下紧要之事甚多,也就顾不上这个。

李勖出的这个主意可谓一箭双雕。

得知李家儿入广惠堂就学,各家观望一阵,陆续便有人效仿,好苗多了,学风渐正,先生们倍感振奋,益发勤恳授业。

李勖说灵奴这小子自视甚高,得挫挫他的锐气,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韶音便直接将他送入七龄童的课堂。他再早慧,日日与一群比他大三岁的同窗呆在一处,有时难免会觉得心窍不够用,如此一来,果真收敛了不少。

各家儿中亦有佼佼者,功课出色、应答如流,灵奴发觉人外有人,无需韶音督促,自己便不甘人后,加倍努力起来。

谢太傅得知此事气得不轻,直骂韶音乱弹琴,“灵奴何等身份,怎可与平民百姓一处就学!”

韶音试图说服他,“阿父宽心,如今咱们家十二郎和王家九郎都在广惠堂,试问这样的先生别处哪里能聘到?况且家中的先生和武师也并未遣散,灵奴下学依旧能向他们请教。”

谢太傅身体虚弱,没有力气与她长篇大论,只是忧心忡忡地直摇头,“唉!亲君子、远小人,圣贤之道也。这么小的孩儿,日日教他呆在鱼龙混杂之处,你这阿母又是个撒手不管的,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他老人家是乌鸦嘴还是有先见之明,没过几日,事果真找上门了。

韶音一眼见到灵奴满脸都是黑红的血,浑身都凉了。

灵奴被人打了,更确切地说,是被十几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同窗围殴了。

玉白色的小袍子上全都是灰土,领口被人扯烂,红通通的肚兜翻出来,挂在脖子上成了护颈,沾满了血和鼻涕。脑袋上两只原本对称的油黑小髻散了一个,瘪了一个,左脸全是血,擦净了才看出来是被石子划了一道口子。伤口窄深,不规则,必会留下疤痕。

膝盖、手肘、肩膀各处皆挂彩,早上出门时还是个笑嘻嘻的崭新孩儿,傍晚就被人打成了个小破烂,韶音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

府医给他处理伤口,这小子当真是流血不流泪,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圈,小牙将下唇咬出了血痕,依旧嘴硬说一点都不疼。

广惠堂的学正、院监和一众先生们都在外头心惊胆战地候着,韶音又惊又怒,还是忍着心疼先审自己的儿子。

“李杲,你给我老实交待,人家无缘无故为何打你,你都做什么了?”

“儿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是无缘无故打我,还说我是贼强盗!”

“你抢人家东西了?要不然,人家为何说你是强盗?”

“我没有!”灵奴忍不住委屈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摔,落到伤口上,疼得脸蛋一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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