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文尚书勉励,在下一定努力。”整个返程途中,秉诺都像是踩在了云朵里。他想快快回去告诉灵儿,一字不落地转达文尚书对自己评价。说来也巧了,秉诺刚念想着灵儿,立马在大梁北境的驿站中收到了一封信。才是齐瑞知道使团近日回京,路过此地。他自己因驻扎在北安师不便相聚,便提早留了封信在驿站给秉诺。秉诺心里疑惑,不知齐瑞何事。他拆开信,信中的内容当真是石破天惊,于秉诺而言却是个大好消息!齐瑞信中言,他听闻,与秉诺有亲的郑六姑娘,私下与某宗室子弟往来甚密切,且已有身孕。消息可靠。且郑六姑娘是主动攀上去的,就是近几个月事,怕是为了逃避与秉诺的婚事,有意为之。齐瑞提醒秉诺,一定谨慎。秉诺捏着信纸,深吸一口气,看着驿站中来来往往的过客,心中激动不已。他与灵儿,又进了一步。此时的秉诺,归心似箭。回到程府,秉诺便听闻了程家与叶家联姻的好消息。不错,就是曾与程三爷互为对头的叶家长子,曾经怒气冲冲找程三爷讨说法的叶将军,曾经程三爷去信骂他私下串通、行苟且之事的叶浩。程秉忠有意求娶叶浩嫡出二女儿叶欣慈,六礼已过了纳集。何来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罢了。若两家能摒弃前嫌,强强联手,则程家在秉忠这一代当真是要登峰造极了。几代人的资源积淀、人脉积累,远非寻常人家所能及。秉诺不禁想起过往种种,突然脑海里冒出那句: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如果有什么能形容自己的,那怕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秉诺自嘲,也算,自己也算是成了俊杰了。他转念一想,也许就如同黄力捷队长所言,自己若以后能扶持秉忠左右,也是不错的前途。只是还有灵儿。说起灵儿。自回京后,秉诺多次写信给季家,都被退回。秉诺明白她的心意,想来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和郑家有意结亲。她应该是怕自己作难。秉诺复又想起蒋夫子大婚那日,他与灵儿在库房。当他跟灵儿说,婚期由她来定时,她满脸羞红的样子。秉诺嘴角含笑,看来怕是由不得你了。似乎是受了秉忠喜讯的影响,秉诺回程府的第二日,便请姚氏替自己与郑氏说情,求娶郑家女儿。姚氏越发看不懂这二儿子了。他是当真看不出来那郑氏已有了反悔之意?不过内心里,姚氏对秉诺是肯定有嘉的。这个儿子终于开窍了,攀上一个好丈家,实在是助力啊。她不禁又想到大儿子秉谦,这么出类拔萃的青年俊杰,娶的那潘氏是什么破落户。想想气得都要垂泪。姚氏于是厚着脸皮,又与郑氏提起求娶郑家六姑娘一事。果然,不出所料,碰了一鼻子灰。且这次郑氏连谎都懒得编,草草打发走人。姚氏走后,郑氏一杯茶续一杯茶往肚里灌,似是要把连日来的心火都给压下去。方妈一旁伺候着,说:“夫人啊,您慢着点喝。别着急。”郑氏闻言才放下茶杯,已是喝了四、五杯。她愤愤说:“姚氏还真好意思来。没一点眼力价,看不出来我还不是怕他们没面子,才不直说的吗。她倒好,不说主动把亲事退了,还咬住不放了。自己儿子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真是没有眼色。”她说着,又拿了扇子连着用力扇了好几下,吹得散发都飘出来,也不管了。方妈一边整理茶杯,一边安慰说:“夫人不着急。要我说,直接跟姚氏说明,郑家心意改了。六礼一项都未过,本就八字没一撇的事儿。郑氏能胡说些什么啊,没事的。”郑氏摇头,皱眉说道:“不行不行,这你不懂。虽未过礼,但好些人家都是知道的。哦,赶明人家说,秉诺好着的时候你们给定下的婚事,他一出事,就悔婚。还不就给别人落下了话柄,净由人家说。于侄女名誉有损,我跟大哥没法交代啊。”方妈太了解郑氏的心性,名誉至上,且又是当家主母,做事面面俱到,丝毫不能落人话柄。方妈于是又想了个婉转的法子,脱口而出道:“那咱就拖着呗,过个一年两年的,到时候再说。他程秉诺能等等,不能等他自己悔婚。”她说完立刻捂嘴禁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心地看着郑氏。郑氏瞪了她一眼,不满地小声说道:“六姑娘那肚子你忘了啊?净出些什么馊主意。”方妈连连作掌嘴的样子,认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