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一大早就吃这么多面,啥规矩啊?”秉诺倒了水给她,说:“不是规矩。是程府新妇第一天都是要伺候公婆用膳的。我看大嫂那时候,都是一站一顿饭,只是给娘夹菜,自己一口都吃不上。你现在吃饱了,一会哪怕到了晌午都不吃,也是没关系的,饿不着。”灵儿闻言,觉得秉诺说得在理,拿了筷子就开始吃。她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忽然有个念头,就嘟嘟囔囔地问:“你大嫂去年过门的吧,这么小的事儿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灵儿自己寻思了下,盯着秉诺问:“莫不是你当时特别留意你大嫂,所以记得?”秉诺看着灵儿那突然紧张起来的眼神,失笑不已,摸摸她头,说:“怎会,那时我想着你以后过门也定是有类似的规矩,我看大嫂辛苦,所以特意记下了。”灵儿本盯着秉诺看,十分理直气壮的样子。闻言,她一下羞红了脸,只是嗯了一声,闷头吃面。这面明明是咸的,却越吃越甜,就好像撒了蜂蜜一样。灵儿将满满一大碗面都吃完后。秉诺拿出了自己刚画的程府布局图,细细地给灵儿讲府里的各门各户都住着哪些人。这些人的脾气秉性如何,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又是什么样的,以前发生过哪些冲突。不仅仅是家中长幼,秉诺连程府各家的管家、仆役都介绍得清清楚楚。就差把灵儿见到他们需要如何问安,哪些话他们一听就会炸毛,都写出来让灵儿背了。秉诺细细介绍完程府繁杂的人际关系网后,又与灵儿介绍了程府新妇进门第一日奉茶的规矩。直听得灵儿都要开始犯困了,秉诺才终于说完了。灵儿心里真是直打问号,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和眼前这个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人,真是对不上号啊。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灵儿梳妆打扮整齐,恭敬站在姚氏屋外,只等姚氏起床就进屋伺候梳洗。一如当年常氏嫁入程家的待遇一样,灵儿在屋外侯了很久。但灵儿却并不觉得辛苦。一来,秉诺已提前将这一情形告诉了灵儿,她心理有所准备。二来,秉诺也一直陪在她身旁一起站着,不顾往来仆役非议的目光。在秉诺仔细的提前预判,贴心陪伴的情况下,灵儿在程府第一日的表现可圈可点。即便给姚氏布菜时自己一口也吃不上,但灵儿时刻回味着秉诺一早煮的面条;尽管祠堂里拜见叔伯的场面上,众人都瞩目聚焦与灵儿一齐敬茶的新妇叶氏身上,但灵儿却能感受到秉诺在一旁时时刻刻关切甚至担心的目光;即使程府下人已经开始对她不甚恭敬,那又何妨,秉诺拿着布局图领着灵儿看遍了程府的各院各户。之后几日,灵儿在程府的生活顺利得出乎秉诺意料。他之前担心的种种都发生了,姚氏立威,家族无视,家仆无礼。但灵儿却与大嫂一般,总以微笑待人,从不生气,亦不与自己诉说。每日秉诺回府,灵儿所述说的尽是大嫂如何帮衬照顾,叶氏如何逗笑有趣,新读了哪句诗甚是喜欢要念与秉诺听。秉诺看灵儿每日乐呵呵的样子,心中不忍,说:“灵儿,你如有不适应,或是别人对你不好。你别忍着,闷在心里,可一定要与我说啊。”秉诺担心,担心灵儿如大嫂一般,把所有的委屈闷在心里,不愿给自己添一点麻烦。灵儿低头含笑,轻声回了他句话。秉诺没有听见,问:“什么?”灵儿贴着他耳朵说:“我眼里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满满当当装得都是你。别的就什么也瞧不见了。”相助秉诺新婚不多时,山琼使臣梅恩尚书带着山琼使团一行人来访大梁。山琼使团此行,一来,为拜谢大梁所行两国通商之良策,实在是山琼百姓之福;二来,山琼装了满满一大车山货赠予大梁君上,礼虽轻却贵在心意。此外,梅尚书还奉上山琼国君的亲笔书信。信中,山琼国君不吝辞藻地表达了对大梁的感激之前。通篇信函中,更是充满了对大梁国君的溢美之词。山琼国君诚恳表示,愿两国邦交友好,未来共谋兴盛。哪一代君王不愿被称赞治理有方,治国有道?更何况还是被外邦国君所称赞。山琼国君情真意切的书信,直看得大梁君上圣心大悦。于是,大梁君上下令,悉数收下山琼赠礼,并派人准备了大梁物产,备下国书。为表重视,大梁君上特命文尚书任使臣,出使山琼,赠送国书与回礼。韩见之,宋书言,秉诺等人随从跟行,与梅尚书一齐返回山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