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诺于是站在一旁,没有参与。右手紧紧抓住灵儿,一面把她往自己身后拉,免得她被不小心冲撞到。不多时,秉谦已经是控制住了潘宁,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潘宁动弹不得。秉谦喘着粗气,却依然耐心问:“大哥有话好好说,咱们。”潘宁不等他说完,也是看四周并无外人,怒道:“好好谈?你灌我妹子麝香!有你们家这样糟蹋人的吗?!你不乐意这门婚事,你退婚啊,你休妻啊,你这是害人性命,丧尽天良!你让我跟你好好谈!有什么好谈什么!”程秉谦闻言如雷劈了一般,立刻就呆住了。潘宁趁机抽出了手,一拳就打到秉谦脸上。随后秉谦失魂落魄一般,根本无心抵挡,挨了潘宁几拳过后就已是鼻青脸肿,鲜血直流。秉诺听了潘宁的话也是傻了,不明所以。实在是看秉谦被打倒在地,满脸是血,伤得不像样了,他才过去拉住了潘宁。潘宁与秉谦二人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潘宁看秉谦的眼神跟刀子一般,满眼放光冒着火星。秉谦不顾满脸血迹,急切地问潘宁:“大哥怎会说贤贤中了麝香,可有依据?”潘宁本在气头上,一听程秉谦还胆敢说话,就更来气,恨不得把他再暴打一顿。但程秉谦那句脱口而出的“贤贤”,和他关切的的语气,听得潘宁竟有种错觉,秉谦对妹妹是有感情的。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看都不愿意看秉谦一眼,撇着头咬牙切齿地说:“大夫说的。”秉谦低着头,任凭鲜血从连脸上滴答到地上,沉默不语。倒是灵儿忍不住了,轻声提出自己的疑惑,说:“可是,府里的大夫每月都来给大嫂和我看诊。大夫只说大嫂体虚,从未说过中了麝香啊。按理程府大夫水平不低,怎会连麝香都看不出来。”灵儿见秉谦与潘宁脸色不善的样子,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看不出来”几个字,声音几不可闻。这话要是秉谦问的,潘宁许是拳头就要招呼上来了。但他看灵儿这么个弱女子,问得小心翼翼,眼中又满是关切和诚挚,不似对妹妹有害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说:“娘看文贤许久未孕,便寻了借口叫她回来,暗中请了大夫号脉。这才知道原来中了麝香,而且已是有一两年了,伤了身体。”说到最后,潘宁声音都有些哽咽。秉谦突然抬头,问:“大哥,给文贤诊病的大夫在不在?”潘宁还是懒得搭理他,点点头,算作回应。秉谦看向秉诺和灵儿,说:“可否请大夫也为我弟妹诊诊?”此话一出,潘宁面露疑惑,看着灵儿,不知秉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灵儿更是疑惑,大哥怎会莫名其妙想到自己。她连连摆手,脱口而出说:“不用啊大哥,我是不会有孕的,我和秉诺都还没”秉诺赶紧掐了一下她手掌心,轻咳了两声,皱眉看着灵儿轻轻摇头。他面红耳赤,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灵儿也自觉话说错了,忙闭口不言。秉谦顾不得他俩神色异常,又说:“麻烦大哥带着弟妹,也请大夫看一看吧。”秉诺忽然间明白了大哥的坚持,他一下人变得紧张起来。秉诺一面强作镇定,劝灵儿去让大夫看看,一面心里担心焦急不已。潘宁此时也冷静了不少。便依言带灵儿去了后院。安置好了灵儿,他又斜着眼喊秉谦起来去正厅等着,还派下人端水来给他洗洗,简单处理伤口。三人在正厅落座,静默不语。秉诺仔细联想起叶氏有孕,大嫂被下药,现又想到灵儿。这所有的一切,加上郑氏一贯的性格,秉诺越想越是心惊,背后直冒冷汗。如果大哥的逻辑是对的,如果郑氏定要秉忠生这个嫡子长孙,那灵儿岂不也是她的眼中钉。良久,小厮背着药箱带了一名大夫前来。秉诺忙起身,焦急地问:“大夫,那位姑娘如何?”大夫并不认识秉诺,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潘宁,潘宁微微点头。大夫才如实答道:“这姑娘也中了麝香,但是时日不多,也就是不足三月。调理调理当无大碍。”他说着,命小厮把药方递给了秉诺。大夫叮嘱秉诺,灵儿一定得远离麝香,按时吃药,过三个月再号脉,看看是否清除干净了。秉诺之前虽心里有顾虑,但真确认后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双手接过医嘱。却发现,不自觉间,双手颤抖得不能自已。没有人看到秉谦此时双拳紧握得已经青筋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