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是裴怜玥吗?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快的让单钰险些没有抓住。单钰完全被魇住了,以至于沈天顺都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出于对阉党天然的警觉,单钰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蹒跚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抬头,已然恢复了平静。沈天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单钰闭了闭眼睛,向他深深鞠躬,“多谢督军。”沈天顺抬手正一正衣襟上的花样,微微一笑,“长史倒是出乎人之意料。居然和郡王杠上了,你们文官不是最讲究策略的吗?今日似乎有些莽撞了。”单钰颔首,想到脑海中那个快的让人看不清的画面,忽然作出个大胆的决定。“下官,需要与公共合作了。”沈天顺不意单钰有此一问,不觉愣了一愣,他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此时,营帐中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空旷的营帐只剩势单力薄的单钰,以及一堆的太监。单钰斜眼看了看沈天顺身后,沈天顺敛了神色,思索片刻,微微侧目,小太监们纷纷躬身退了出去。沈天顺好整以暇地看着单钰,“真是变了天了,单长史居然还想与咱家合作?”他凑近单钰,阴冷的眼神仿佛至凶至残的毒蛇,鼻息的呼气吐露在单钰脖子上,“你们仕族清流,不是最视咱家如粪土的吗?”单钰强忍着无比的恶心,面不改色一笑,眉梢轻轻一挑,他两人距离极近,单钰每根寒毛都能看清。他状似不经意地幽幽瞟着沈天顺,“与其不明不白地被利用,倒不如把话说在明处,彼此都是聪明人,有什么不懂的?”沈天顺闻言眸中精光一闪,瞳孔猛地一震,一双黑瞳直瞪瞪逼到单钰身上,似是要将他戳个窟窿。他死死地逼视着单钰,“你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因急迫而有诡异的低沉,失了矫揉造作的喃呢,听起来竟不似人之声。单钰目光犀利如猎鹰,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沈天顺震惊的表情,他感觉耳中嗡嗡地焦响着,靠极大的毅力使自己保持自然沉静。此时,若是沈天顺再成熟老道些,一定能发现单钰双手狠狠蜷紧。半响,单钰忽而一笑,迎着沈天顺黑洞洞的眼眸,也欺身近了几分,“是你们,设计东宫,害死阁老,嫁祸郡王,致使阁老和郡王两败俱伤。”沈天顺目光陡然迸出惊骇的亮光,他眼神闪烁,身形微微颤抖,不过片刻,他猛然恢复过来,看着单钰,“你待如何?”果然是他!单钰目中一丝绯红的血光一闪而过,强迫自己压下心里极致的痛苦,他将微微颤抖着的指尖拢在衣袖之中,硬生生地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公公别急,当初沈千岁为何如此设计,稍微猜一猜就知道了。”单钰学着沈天顺慢条斯理的样子显得有些妩媚。沈天顺的表情一凝,略有些不自在。“当初您是知道下官和郡王只见的恩怨,如今郡王肯定是不会放过下官的。下官毕竟不是阁老那般圣贤清高人,总还是想着要小命才能求富贵的,想必沈公公能理解吧?”单钰眼尖地见他眼神里有一丝茫然,笑了笑,加快了语速道,“郡王当初留着下官一条小命,就是为了来日报仇,如今他起地作势了,公公还能坐视不管吗?”他目光凌厉,透着寒光,紧盯地沈天顺的一举一动,沈天顺闻言也似是反应过来了,笑意深深道,“单长史果真变得聪明了。”单钰整一整长衫上的绳结,静静笑道,“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不长记性呢?”沈天顺了然一笑,“你为何想去宰龙氏?”单钰故作微微踌躇思索,“郡王在监视我,我必须逃离他的视线,才能着手设计反击。”沈天顺顿时一惊,单钰顿了一顿,觑着他的神色,“我都能猜到这点,你认为慕霆炀是个蠢的吗?他现在可是迫切地需要立功,只要慕霆炀此次统一四国,兵权在手,拿回皇籍指日可待,到时候,那可是狂风暴雨式的反扑。”沈天顺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惊惧。单钰见他出神,试探着道,“公公?”沈天顺一愣,骤然回神,“所以?”“所以”单钰郑重道,“慕霆炀绝对不能拿下宰龙氏。”沈天顺自心底微笑出来,“无法统一四国,才无可挽回皇籍。”单钰眼中透露着赞赏和肯定,他捏紧了双拳,“最有威胁的慕霆炀拿不回皇籍,不论面壁思过的东宫也好,还是没有根基势力的三皇子也罢,都不足为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