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宁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单钰。单钰对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想逃离慕霆炀,因为他对我的桎梏太深了。我的老师因为皇子们的斗争受到波及,三皇子虽然失势,在他们看来未尝不是掩藏锋芒之举,若是无法探明真相,恐怕老师的悲剧,又会再次发生。”阁老是仕族领袖,就连李巡抚都要跪拜行礼之人,李轩宁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隐藏得这么深。单钰看着李轩宁的眼睛,眼中有了一丝哀求,“轩宁兄,帮帮我吧。”李轩宁胸口不断起伏,眉间几分痛苦,“单钰,我是真把你当朋友。”他伸手按着单钰的肩膀,目光灼灼,“我不希望你出事。”在大营,有把他豢养起来的慕霆炀,然而一旦走出大营前往宰龙氏,何尝不是羊入虎口之举?仕族与阉党仇恨已久,早已是不死不休,如今阁老仙逝,阉党怎么可能会绕过单钰余孽,现在之所以有暂时的合作,不过是因为慕霆炀实力逐渐庞大。然而军机这种东西,谁都没办法真正把握,慕霆炀渴求胜利,不仅要对抗南蛮四族,还有来自东宫和阉党的威胁。其中的纠葛,早已将单钰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这些东西李轩宁能够想到,身在其中的单钰更加清楚,李轩宁抬头,只见单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样子无所畏惧。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和单钰为何会在许多事情上会有完全不同的见地,单钰敢打敢拼绝不是口头说说,而是上苍就没有给他任何选择,他只有勇敢面对。而他,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了。李轩宁抹了抹眼睛,坚定地看着他,“我该怎么做?”单钰闻言,眼前一亮,多日以来脸上终于绽放了个明亮的笑容。-----------李轩宁前脚走了没多久,慕霆炀就回来了。他敏锐地感觉到营帐有些什么不一样,但看着单钰安然无恙,面无表情地待在营帐里,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疲惫,以至于草木皆兵。单钰淡淡地看他一眼,将他脸上那一丝不易觉察的疑惑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道,“你选的几个侍从实在是蠢,伺候人都不会。”慕霆炀暗自放下心来,他信步走了进来,脸上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宠溺,“怎么了?”“没什么。”单钰不准备多说,任由慕霆炀自己猜。慕霆炀处理军务劳心劳神,显然是非常疲惫,他从背后拥抱着单钰。单钰感到心烦意乱,却耐着性子问道,“林江前线那边怎么样了?”慕霆炀疲惫的声音懒懒传来,“不好。”“许义那边呢?”“还没有消息”什么都问不出,单钰只有沉默慕霆炀将脑袋沉沉地压在单钰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单钰身上好闻的味道,他不欲在军务上说太多,他轻抚着单钰的乌发,慵懒道,“明日就给你重新换一拨侍从,你高兴比什么都重要。”单钰眼神暗了暗,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慕霆炀不明就里,紧紧地抱着单钰,声音听起来带了点忧伤,“你已经许久没有对我笑了。”慕霆炀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了换一拨侍从,翌日清晨,端着早膳来的就是另一波侍从了。那些侍从明显是更加小心谨慎,脸上一片木然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埋头做事。他们分别将俩人的早膳摆在面前,单钰面前依然是白花花的大馒头和热腾腾的牛乳,慕霆炀面前就是难以下咽的干粮和热水。猜的到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着又是另外一回事。单钰脸上不住动容,慕霆炀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就着干粮和热水就大口吃了起来,咀嚼的时候感受到了单钰的目光,他抬头问道,“怎么了?”单钰眉心微动,薄唇微启,“还是换回来吧。”慕霆炀没理他,又将脑袋埋了下去,三两口就把单钰的那份吃完了,仿佛他手上的是多么稀罕的美食似的,完了还冲他挑了挑眉。单钰稍微愣了愣,扭过脸去不与他对视。侍从将慕霆炀面前的桌案撤走,慕霆炀挪着身子贴在单钰身旁,贴着他的耳朵嬉笑道,“怎么,要我喂你吃下?”单钰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想与他拉开点距离。慕霆炀大手一捞,便将两人又贴合在一起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你说你,喝了这么多的牛乳,怎么就不见长高呢?”单钰机械地咀嚼着大白馒头,没有理他。俩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温馨的以往,心里也深知怕是再也不会有那样美好而温暖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