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钰回到沈天顺跟前,屈身拱手道,“下官管教不力,自当请罪。”沈天顺正要开口讥讽,许义忽然插嘴道,“原来您也知道您管教不力啊,区区一个文书,居然敢跟督军叫板,我都替他臊的慌,还好督军大人不计较此事,不然,你就拿脑袋赔吧!”沈天顺本想给单钰施以惩戒,没想到许义忽然插嘴,愤愤地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起来吧。”“是。”单钰起身,将在宰龙大营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沈天顺,但同样的话,从不同的角度去阐述,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听到楚将军不愿意回来的时候,沈天顺眼前一亮,“他可是有通敌之心?”单钰故作白了许义一眼,冷笑一声,“谁知道呢?”许义一拍桌子起身,指着单钰骂道,“说什么呢你?!楚将军绝无可能通敌背叛!”说着,他有朝沈天顺拱手道,“楚将军放着大晟好好的将军不当,为何非要去凑宰龙的热闹?!这里面觉得又猫腻,督军大人三思啊!”沈天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显然并没有把许义的话听进去。单钰冷嘲一声,“这可说不准啊,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楚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说道这里,单钰故作欲言又止。沈天顺的目光似刀一样看过来,“毕竟什么?”单钰微微一笑,凑近了沈天顺耳语几句,果然,沈天顺脸色一变,怒道,“好大的胆子!”许义见此不妙,赶紧道,“督军大人不可听信小人谗言呐。”沈天顺冷冷望过来,单钰在一旁抱着手幽幽道,“这件事,想必许参将也是知道的。”沈天顺拉长了语调“哦”了一声,“参将,咱家问你。”许义故作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点点头。“楚将军在宰龙穿的是什么服侍?”许义脸上一白,讷讷不知如何作答,愤然地看了一眼单钰。沈天顺见此,了然地笑了笑。众位将军三三两两地走出了帅营。起先还有些挤的营帐一下就空旷了不少,凛冽的寒风掀起了帘幕,刺骨的冷意逐渐将这个空旷的营帐侵占,倒映衬了几分帐中的男人。他虽然坐在光线最好的位置,宛如神祇一般,脸上却带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仅是一眼,都让人觉得冷,无关人员此时都出去了,只剩下林江。“他从宰龙大营回去了吗?”慕霆炀蓦然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压抑。林江亦是眉头紧锁,暗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绷,“已经回去了”“沈天顺那边怎么样?”“他将粮草劫走,我方的人正在抓紧时间找寻粮草,一旦”“我是问你,沈天顺有没有继续为难单钰?!”慕霆炀的声音陡然提高,林江怔住了,半响,才道,“已经反复告诉许义了,必须要和单钰取得同盟,有您给的帅印和大剑,沈天顺要杀要剐,也不是那么容易得逞的事。”林江看着阴沉不语的慕霆炀,不知道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几分,又焦急道,“如今粮草的事太急迫了,沈天顺已经狗急跳墙,如果没有我们没有办法拿出粮草,将士们只能”粮草的问题,既是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也是极为严重的问题,林江想不明白,这个时候,慕霆炀脑子里还在想什么。他身体上还带着伤,却依然固执如我隐瞒了所有人,不顾劝阻地跑到伏牛来,现在只怕伤势会进一步恶化,到时候该怎么办,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单钰走了,他是不是就要跟着疯了。良久,慕霆炀似是找回了理智似得,声音平静得不再带着阴沉,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足够血淋淋。“粮草要是没了,就把邓言知杀了,对外宣称,他私吞了粮草。”林江深深地看着慕霆炀,艰难道,“一定要这么赶吗?如今是最冷的冬天,虽然伏牛也会遇到同样的困难,但形势对我军更为不利,何不等到明年开春”“我等不了!”慕霆炀怒道,“他不在我的身边,我等不了!”“普天之下,他哪里不能去?!”这句话似乎一下把慕霆炀给激着了,他圆目双瞪,一拍桌子腾地站起,“他哪里不能去?!”林江看着他这个样子,一下就后悔了。诚然,慕霆炀亲自来指挥作战,用兵如神的他固然带来了胜利,可是也把晟军推向了极致的疯狂边缘。慕霆炀用最残酷的方式,激发出了晟军最残忍的一面,好像带出来的不是一群士兵,而是一群杀戮的野兽。就比如要杀邓言知一样,虽然此人死不足惜,但是他完全可以将其就地正法,而不是为了激发将士们的血性,把他完全利用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