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芙才迈入厢房,王大娘子的指责就迎面而来。
“你说你,人没事也不知道往伯府递个信儿,我们都以为你真出了事,尤其是你外祖母,那几日是吃也吃不进去,睡也睡不着。这我们要不是听人说好像看见你了,哪怕是假的,你舅舅也即刻遣人赶往杭州打听,”王大娘子走上前来,“要不是我们自己察觉,你是不是就不回伯府,不认我们这些人了?”
皎芙出事那阵子,她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就怕萧世子真把皎芙的“死”怪罪在陈伯府上。
不说是他,就是伯爵,那几日的眉头也没舒展开。
当事人倒好,明明还活着,却一直躲在暗处过她的逍遥日子。
皎芙未出言解释,疏离道:“舅母不妨先挪步到一旁,待我先替外祖母施针,再来数落我犯了哪些罪。”
王大娘子抬手拽住皎芙的手臂:“不行,你才跟那江湖游医学了几日,要是把老太太越治越严重,我哭都没处哭去。”
来时她就听张嬷嬷说了皎芙领了一位神医回来给老太太看诊之事,在她看来,神医都是吹嘘出来的,皎芙拜这样的人为师,能学到什么本事。
还有施针,先前伯爵请来的孙太医也为老太太施过针,不还是没醒来。
皎芙垂眸看着王大娘子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语气笃定:“我若是真把外祖母越治越严重,随舅母舅舅怎么发落。”
大舅母质疑她的医术,她能理解,也愿给出承诺。
可要是大舅母仍不信她,还拦阻她,她只得放弃。
王大娘子仍未松手,其态度已明,她不信皎芙。
立在一旁的张嬷嬷踟蹰一二,试探着开口道:“大娘子,要不就让世子妃试试,”见王大娘子不愿松口,她又道,“要是老太太醒着,想来也是愿意一试的。”
王大娘子这才松开手:“别以为仗着老太太疼你,我跟你舅舅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要真逞强害了老太太,就是萧世子给你撑腰,我也跟你没完。”
老太太素日里是严厉了些,但跟别人府上的婆母比起来又多了几分宽容,纵使她往日里怨过老太太,也不想真瞧见老太太出事。
何况,老太太这般,跟她也有干系。
老太太这要是真一睡不起,那她可就真成了陈伯府的罪人。
皎芙轻嗯了声,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待张嬷嬷褪下陈老太太身上的衣裳,她立即施起针来。
这套针法乃是师父的独门针法,其效果要比寻常的针法好上七分,但所耗的精力也会更多。
初学这套针法时,不到三分之一处她就不行了。
经过她长达半年,日夜不断地练习,才堪堪领略到这套针法的精髓。
心有忐忑的张嬷嬷,眼也不眨地盯着皎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