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映嘴上提醒,但还是纵容着林清樾的步伐多走了两步。
“噢噢。”
校正回正确的路线,林清樾与梁映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几人眼前。
“别说,要不是知道他俩都是男子,这看起来是真登对啊。”衙内啧啧感叹。
“别瞎扯,这是纯纯的同窗之情,我?先前还帮你?屁股换药呢,你?难道也要说——”关道宁嫌弃道。
“哎!打住。再说就恶心了奥,我?意思是你?没看着吗?刚刚林樾脸都黑了,我?大气不敢喘,梁映还能对着林樾笑呢——”
祝虞眼见着衙内要歪打正着,脑中警铃大作,忙拉着衙内和瞿正阳,讪讪笑着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是梁映脾气好,毕竟他俩同住一个学舍,关系好些?也正常。走吧,我?们去膳堂给梁映带吃的。”
“梁映脾气好?”
衙内挠挠头?想不通这两个词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一块儿?,可奈何?祝虞拽人的劲儿?实在太大。
“你?慢点……梁映没这一顿饿不死。”-
祝虞说的没错。
生病面前,众生平等。
就算梁映再能忍,这病也不会放他一毫。
林清樾前脚扶着梁映在床榻躺下,后脚去潭边打水的工夫,回来便看到梁映已经陷入了昏睡。
修长的十指将帕子浸过铜盆里的凉水,又尽数拧去多余的水分,这些?动作本?一气呵成?,却在将帕子放在少年?额上时微微一顿。
不再刻意隐忍的眉头?在少年?眉间皱起,发根处早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意,素来殷红饱满的唇多了好几道皲裂的痕迹……
其?实少年?的病态也没有那么难以发现。
是她自己不曾注意。
单单想着她越来越近的目标,沾沾自喜。
她之所以烦躁。
不是因为梁映对她的隐瞒。
而是她竟然没有发现。
“怎么会变成?曾经的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林清樾轻声喃喃,晦暗的眸色下,手捏起帕子替少年?抹去汗意,思绪却回到更远之前。
“林清樾,你?太让我?失望了,区区的暗部一等都拿不到,你?以后不必来见我?了。”
小小的暗房,高高的石椅。
年?幼的她跪在这头?,高贵的她坐在那头?。
她抬眼望去,看清了女人眼里不复存在的期待,她试图解释。
“可是母亲……我——”
“你?怎么了?生病就能成为你的借口吗?生死之时,你?对敌人说我?今日高热,他能放你?一马吗?”
“……不能。”
“自去领罚吧。”
“还有,没拿一等,不要唤我?母亲。”
“是……”
女人不是不知道她的病痛。
只是不曾在意。
“樾儿?,今日策问你?的答卷前后语句不通,用典也不合适,可是有什么问题?”
几年?后,温和严谨的男声从她耳边划过。
高热两日的林清樾其?实连纸上的字都很难看清,但她面对男人,只是乖顺地摇了摇头?。
“……不曾,是阿爹教我?的没能融会贯通,今日回去我?会重新抄书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