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感到火候差不多了:“杨爷,你是多心了。如若不然,明晚我们换个地方再赌如何?”
杨约心领神会:“好,请于先生光临寒舍。”
宇文述心中暗喜:“一言为定。”
第二天入夜时分,满天星斗刚刚眨开眼睛,宇文述乘马,红拂坐轿,如约来到国公杨府大门。
宇文述一下马,杨玄感就迎上前:“敢问尊驾可是于先生?”
“正是在下,”宇文述答礼,“阁下是?”
“晚生杨玄感。”
“啊,原来是大公子,失敬,失敬。”
红拂下了小轿,引见过后,随从人员被让至别院。杨玄感带路,领他二人进府门,过二门,直到杨约住处。
“二叔,客人到了。”杨玄感冲房内喊一声。
杨约急步趋身而出,满面带笑打招呼:“失迎,失迎。”
进内落座献茶已毕,杨约说:“于先生言而有信,杨某也恭候多时了。”
“请排好赌局。”
“何必如此急切呢。”杨约另有打算,“杨某向来是以赌会友,以赌交友。”
“是呀,家叔素好交往,朋友之多虽不敢比战国四公子,但也不在其下。”杨玄感的眼波止不住向红拂身上流动。
红拂冷若冰霜,置若罔闻,宛如雕像,静立不动。
宇文述对红拂说:“现出赌资。”
红拂略一点头,打开描金箱,兜底往几案上倾倒,金钗、金樽、金盏、金制十二生肖……满几黄澄澄的纯金制品不下百十件,灿烂夺目,熠熠生辉。
杨约笑了:“于先生,这等贵重金器,不会出自平常人家。”
“在下本是富商。”
杨约冷笑了:“巨商自然富可敌国,但这些物件,制作精细巧夺天工,非民间所有。”
杨玄感接话:“即我杨家,身为国公,如此金器,也属罕见。”
杨约把话深入:“只怕此乃宫廷御用之物。”
宇文述表情平静:“在下乃是赌桌赢来,不问出处,今日只想再和杨爷决一雌雄。”
杨约见对方一时不肯明言,而那百十件金器着实令人眼中冒火,心想先都赢来再说:“也好,杨某践约奉陪。”
家人摆好赌桌,杨约、宇文述对面坐好,杨玄感、红拂分别站在二人身后观战。杨约对宇文述的赌技已了如指掌,胜券在握,志在必得。宇文述不露声色,心中有数。开局以后,形势可就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前几天一直手臭的宇文述今天似有鬼神暗助,运气如虹。一胜再胜,势不可挡。几局下去,杨约非但一件金器未能赢到,反把几天来从宇文述手中赢来的财物全都输回去。以聚财为乐的杨约头上冒汗了。
杨玄感见状劝道:“叔父今日手气不佳,明日再战吧。”
“不!”杨约哪肯罢手,“山不转水转,不信今晚我就总走背字。”
然而兵败如山倒,杨约的局面越发不可收拾,一输再输,直输得一塌糊涂,家存金银细软输个精光不算,最后连住处押上也输掉了。
杨约山穷水尽,扯过杨玄感:“把他押上。”
宇文述点头认可:“令侄倘被我赢来,可是要做下人哪。”
杨约输红了眼:“随你。”
杨玄感有几分感慨:“我原想叔父把金器赢光,我再把红拂姑娘赢过来,想不到反是我先被抵押上了。”
杨约反问:“于先生,倘若这一博我赢了,你当如何?”
“这所有财物悉数归你。”宇文述又指指金器,“包括今天带来的。”
“开局吧,成败在此一举。”杨约挽起衣袖。
杨玄感有几分调侃之意:“叔父,这可真是孤注一掷了。”
这一局赌罢,竟出现了戏剧性的结果。输了一夜的杨约,这局竟大获全胜。他欣喜若狂:“我赢了!这一切全都属于我了。”
杨玄感旁观者清:“叔父,你不觉得太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