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无话可说了,贺若弼又奏问:“现有宫娥二万余人在押,皆年轻美貌女子,请令定夺。”
“发给盘费,遣散归家。”杨广又补充说,“若有无家可归无亲可投又愿留下者,好生礼待,不得难为,连同陈主嫔妃一起解往京师,交万岁发落。”
“大元帅英明!”众将齐声称颂,就连李渊都发自内心了。
杨广下殿回来时,仍处于兴奋之中。是啊,他平生第一次这么酣畅淋漓地发号施令,真正受到众人的尊敬与赞扬。这是一种精神享受,从未体验过的愉悦。然而,当冷静之后,他又感到若有所失了。他略有埋怨地数落宇文述:“先生,一切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可我得到了什么呢?没有美女陪伴,囊中未入分文。我吃了这么多苦,不是太亏了吗?”
“不,千岁收获颇丰。”
“可我两手空空。”
“千岁此番平陈,积下赫赫战功,这就是取代太子的资本。轻财远色,博得贤达名声,这也为取代太子构筑了新的阶梯。”宇文述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欣赏,“千岁所得到的,是无法用价值计算的。”
杨广总感到不满足:“难道不能既得名声又取实惠吗?”
“世间事,有所得必有所失。”
杨广想了想:“倘若真能易储遂了夺嫡之愿,今日所失倒也值得。否则,就是赔本生意了。”
“千岁,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不以小利毁大计,百折不回,锲而不舍,那么,登上太子宝座,直至登上龙位都是可以实现的。”宇文述信心十足。
杨广眼前又浮现出适才在金殿龙位上赏赐众将时居高临下的情景。那至高无上的权威着实诱人,他发誓要登上这人间权力的巅峰。
杨广大军扫平南陈生俘陈主的捷报到京,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杨坚与独孤后正在仁寿宫品茗,他手掐报捷书喜得眉开眼笑:“江山一统了,朕不再是半个皇帝了!”
独孤后吸一口香茶,嘴唇红润起来:“万岁,广儿功不可没呀。”
“当然,朕要厚加封赏。”
“给黄金、美玉、珠宝吗?南陈国库充裕,他会少这些吗?”
“不需重赏,朕就加封。”
“他已是晋王,还往哪封?”
“爱妃的意思是?”
“与勇儿相比,广儿文韬武略,又孝顺又俭约,而且不重女色,又立此旷世奇功。万岁百年之后把江山交与广儿,显然更为妥当。”
“爱妃要易储?”
“太子废立,古来有之。”
对于这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杨坚未轻易表态:“此事非同小可,还要看群臣态度如何。”
独孤后还欲再说下去,太子杨勇到了,她立刻收敛起笑容,冷眼相向。
杨坚问:“太子进宫为何?”
“儿臣获悉南陈已平,特来向父皇母后贺喜。”杨勇仔细斟酌着词句,“父皇英武,母后贤德。方使天下一统华夷。”
“这么说就不关晋王的事了?”独孤后冷冷地插一句。
“上有父皇指挥,下赖将士用命,当然,晋王与秦王随军远征,也是有功的。”杨勇尽量贬低杨广作用,而且特意把秦王杨俊提上,意思很清楚,即或有点功,秦王也要分去一半。
“你挺会说话呀。”独孤后存心找茬,“我问你,元妃怎么样了?你还是把她抛闪形同身在冷宫吗?你不是整天和云昭训在一起厮混吧?”
“儿臣不敢。”杨勇忍住气,“自聆父皇母后教诲,儿臣勤习武艺,熟读经书,节制奢欲,与元妃相敬如宾。”
“哼,尽拣好听的说。”
“儿臣不敢谎言蒙蔽。”
“算了,我懒得听你这假话。”独孤后径到后殿休息去了。
这正是杨勇求之不得:“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从杨广离京,杨勇听姬威之劝,主动与帝、后靠近。独孤后对杨勇素无好感,成见极深,因而并不见效。而文帝杨坚,由于杨勇不断献殷勤,态度已有转变。此刻便颇有耐性:“有话尽管奏来。”
“儿臣以为,南陈初定,大局未稳,溃军游匪尚众。为防死灰复燃,父皇至少要留下五万大军在彼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