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觉得有理:“你看哪位将军可当此大任?”
“平心而论,惟晋王可独当一面,以晋王之尊足可镇慑陈国遗老遗少。”杨勇揣摩好了杨坚心理,“况且,五万大军交与外姓,一旦拥兵自重,岂不危及社稷。”
后面的话确实说到杨坚心上:“皇儿所说有理。既如此,朕就降旨着晋王留守广陵,不必来京朝见。”
“父皇英明!这样晋王可免往返舟车劳顿之苦。”杨勇心中暗喜,只要杨广不能回京,太子之位就不会失去。而且就有机会做杨广的手脚,让杨广逐渐失宠。杨勇在巩固地位的斗争中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赤金博山香炉中的龙胆香,袅出缕缕香气,在殿中缓缓弥漫。青铜鼎中炭火正红,满室充满春天的温馨气息。杨坚徐步入内,瞥见独孤后侧身屈卧在龙榻上。大概是睡热了,领口大开,酥胸半掩,大半个乳峰滑露出来,心窝那一块肉雪似的白。脸颊和唇都如衔山落日,烧得嫣红。面部的皱纹,犹如夕阳上的一缕云丝。杨坚几乎看呆,心说这老婆子还有几分风韵呢。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探入独孤后胸衣中。
从睡梦中惊醒的独孤后,见是文帝动情,灿然一笑:“老没正经。”并未拒绝杨坚的爱抚。
二人亲昵了一阵,独孤后口渴坐起身来要茶。喝下半盏后,漫不经心地问:“我走后,太子又和你说些什么?”
杨坚如实复述一遍:“我看勇儿所说不无道理。”
独孤后脸上已是变色:“你可曾降旨?”
“传旨人业已离京。”
“你呀!”独孤后把茶盏狠狠一顿,震得水珠四溅,“广儿离京半年,立下盖世奇功,理应回京受封。你如此对待,岂不令他寒心。”
“这……”杨坚想想也有道理。
“有贺若弼留守建康足矣。再说广儿离京半年,总该让萧妃和他团聚一下呀。”
杨坚不觉点头:“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呢,但圣旨已下,如之奈何?”
“这有何难,再降一道圣旨就是。”
“也好,朕就写来。”
圣旨写好,独孤后对别人不放心,特派刘安亲去传旨。她想,南陈素称富庶,宫中奇珍异宝盈库,但等杨广回京,少不了要有整车珍宝孝敬。
杨勇如愿以偿地回到太子府,心中高兴脚步轻盈。他直奔云昭训卧室,要把这好消息先告诉心上人。登上百尺楼,望见云妃贴身宫女小翠与他对面后转身就走。杨勇大为不满,急叫:“小翠,你站下!”
小翠只好止步。杨勇到近前怒问:“见了本宫为何不迎拜,反而有意躲闪?”
“我,奴婢是想……”小翠支支吾吾,不住回头张望。
杨勇当即生疑,蹑足挨近楼门,听见里面传出云昭训与一男子的调笑声:
“你敢吗?偷吃太子禁果就不怕杀头?”这是云妃带有挑逗口吻的声音。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个男子声音很熟,由于又急又气,杨勇一时想不起是谁。
但是杨勇再也忍受不住,把雕花双门一脚踢开。只见宠妃云昭训与亲信姬威正搂在一处滚在一起。他大吼一声:“你们干的好事!”
一时间,两个人全都愣住了。姬威无声缩下床,提起裤子,就要溜走。
杨勇又大喝一声:“站住,要逃命?休想!”
云昭训顾不得整理衣裙,就势伏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
杨勇上前一把抓起云昭训:“贱人,你还有脸哭!”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就要扇她个漏风巴掌。可是一见她那抽抽答答珠泪抛洒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忍打下去。人常说病西施美,岂不知这泪美人更是动人。
云昭训软绵绵斜靠在杨勇身上撒娇,双肩一耸一耸:“殿下,你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责骂妾妃,这是我的过错吗?”
“你是说怨他?”杨勇手指姬威。
“平日里你口口声声夸赞他,视他为心腹亲信,怎知他竟是伪君子!”云昭训似乎说到痛心处,又放开哭声,“近来一遇殿下不在,他就过来调戏妾妃,今天竟然强行非礼。”
“你!”姬威手指发抖,“云妃,说话要凭良心!难道不是你打发小翠唤我前来吗?”
云昭训自顾说下去:“我一柔弱女子,怎敌他虎狼之力。况且他口口声声说,殿下性命也只在他手心里,我若不从,他随时都可致殿下于死地。为了殿下安全,我只好忍辱与之周旋。”
姬威慌了:“云妃,你不该编造出这样一番无中生有的话来,你那些甜言蜜语都随风飘散了吗?真乃世间最毒妇人心哪!”
“姬威!”杨勇逼近他,“本王一向待你不薄,可你竟干出这种欺主行径,我岂能容你!”
杨勇一声呼唤,两名侍卫来到,将姬威捆在了楼下槐树上,绑了个结结实实。天色阴沉,嗖嗖的小北风像小刀似的,点点莹莹的清雪无声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