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道:“大秦已顺利接收了韩国的垣雍城,但赵国的六座城邑尚未交付。赵国的事情不了结,我内心也着实难以安定。”郑安平笑道:“交接六座城邑,自然费时,大哥不必多虑。”张禄又道:“还有秦国和楚、齐、燕、魏四国的邦交,我亦不能掉以轻心。这么多的事,但凡有一桩出了问题,都会很棘手。”郑安平道:“大哥又多虑了!经过长平之战,诸侯都怕了秦国,谁敢生事啊?何况楚国、齐国这两个大国的国君重臣均与你交谊匪浅,他们断不会让你难办。”张禄不接话,端起漆碗喝了两口鸡汤。是时,执事家仆走进大厅,呈给张禄一封书信,道:“相爷,这是燕国信使快马送来的。燕王下个月将派贵臣出使大秦,信使先送信来告知相爷。”郑安平拿过装信的竹筒,大笑着对张禄道:“大哥你瞧,我说的吧,诸侯不会生事!他们都知趣得很哪!”张禄略略启颜,取出书信来阅览。午后,秦王嬴稷带着医师徐飞来到武安君府,让徐飞为婷婷诊病。徐飞诊毕,对嬴稷和白起说道:“武安君夫人是心绪抑郁,导致病气不易疏散,是以才这么久都未大好。”嬴稷眉心一搐,忖道:“还真被希儿说中了,小仙女是忧愁伤身!”他顿时又非常怨恼白起,甚想指责白起照顾不周,但他生怕婷婷知晓后会更加忧愁、病势愈重,于是只冷冷的睨了白起一眼,问徐飞道:“可有什么药方是能使人心绪畅快的?”徐飞搔了搔斑白的鬓发,道:“大王,世上并无如此神奇的药物。不过大王不用太焦急,武安君夫人性格明快,心绪总是能好转的。而且武安君夫人病期调养得宜,体内的病气虽未疏散,却也不凶猛,不至于伤了血脉脏腑。既然病势平和,那只要继续安养、按时服药,病气也总是能散的。”嬴稷道:“你唠叨了这么多,终究还是拿不出立竿见影的法子。”徐飞忙跪地拜倒:“微臣无能,大王恕罪!”嬴稷惆怅的叹了口气,道:“从今天起,你也留在武安君府,每天为小仙女诊候。”徐飞道:“微臣遵旨!”嬴稷指示蔡牧把一罐新制的兰蕊珍珠粉交给白起,道:“这是助小仙女安神养身的佳品,小仙女每日都需服用,不能断了。”白起接过珍珠粉,道:“微臣多谢大王。”卯月下旬,燕国使臣来到咸阳。这位使臣正是名将乐毅之子,昌国君乐间。乐间向秦王嬴稷奉上国书与礼物,双方寒暄一阵后,乐间礼揖道:“秦王,外臣有一请求,盼您恩准。”嬴稷含笑道:“昌国君所求何事?”乐间道:“外臣的母亲吕氏,与贵国武安君夫人乃同门故交,情如姐妹。今次母亲随外臣同来咸阳,她甚想看望武安君夫人,请秦王准行。”嬴稷本是不愿婷婷病中受扰的,但考虑到婷婷需要改善心情,而与故友相聚恰是愉悦人心之事,他掂掇一番之后,便同意了乐间的请求,道:“寡人允许昌国君携母拜访武安君夫人,但武安君夫人玉体欠安,两位谨记不可久扰。”乐间应承道:“外臣遵命。”乐间离开王宫后,先遣信使去武安君府报信,随后回宾馆接了吕薇,母子俩再一块儿前往武安君府。婷婷听闻吕薇要来,大是欣喜,立刻就要下床,预备欢迎嘉宾。白起按住她道:“婷婷,你的病还未痊可,绝不能劳顿,我派人去把来客打发了!”婷婷抱着白起的胳膊,神情楚楚可怜的道:“我和吕师姐暌违多年,好不容易她来了咸阳,我怎能不与她见一面呢?老白,你别阻着我,我要出去招呼吕师姐。我向你保证,我只出去一会儿,等我见了吕师姐、把见面礼给了间儿,我就回房歇着,好不好?好不好?”白起到底经不起婷婷这样娇软央告,只得答允:“好吧。但你只能在大厅里会客,不可出府迎候。”婷婷爽朗一笑,雪白的脸庞明艳无伦,道:“恩,多谢老白!”遂尔,白起给婷婷换好衣装、梳好发髻,夫妻俩携手至大厅。不多时,乐间和吕薇到达武安君府,由司马靳引领着来向白起夫妇见礼。乐间是白起夫妇的晚辈,便伏地行叩拜之礼,道:“晚辈拜见武安君,拜见武安君夫人。”婷婷笑道:“间儿快起身。”轻步走上前,双手把一枚枣红花结递给乐间。这花结较大,形状是五只蝙蝠围成一个圆圈,蝙蝠翅膀上点缀着金灿灿的育沛珠子,做工极为繁巧。婷婷和蔼的道:“初次与间儿相见,我备了好些礼物,希望间儿喜欢。这五福花结是我自己做的,我特意亲手交于你,祝你番番是福、诸事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