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从小聪明伶俐,博览群书,知多识广。她闻此大惊,告诉他实情。原来蛊杀之术之所以被禁数百年,实乃因为此术积极凶险。蛊丹入体,人与蛊合一,人即为蛊,蛊即是人,而淬涎之剑,便为蛊剑,也和该蛊人化为一体;如此若不发动攻击或者杀心不大还好,若杀心大起,那人便能被蛊轻易反噬,只知杀戮,无休无止,无法控制。若一般蛊虫结成的蛊丹还好,力量不一定会很大;若是真如孔长老所言,练成了至臻蛊精之丹,便可成就蛊杀幻境,其攻杀之力岂非人类可以抗衡?到时候恐怕难免生灵涂炭,天道民怨了。蛊族之所以这么多年登不了大雅之堂,岂非正是数百年前积下的孽债未偿清?只是一代又一代,新人换旧人,无论是外界,还是蛊族自己,已经将这笔债慢慢淡忘了罢了。孔夏这才开始后怕,庆幸自己当时未遵师命,向洛名撼下手,否则就铸成了滔天大错。而红叶却又说:“我父亲回来定然不会饶你,你带着她快逃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应付”——孔长老的脾气孔夏岂能不知,他若不逃,自己即便不死,他的爱人,却很可能在他面前被一刀一刀凌迟处死,迫于无奈,他连夜便带着她逃出了蛊族,找了一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起来。红叶的事情,孔夏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的。孔长老回族后,红叶直截了当地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两人大吵了一架。在后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红叶反复游说,孔长老态度有所软化。正当她以为父亲已改变想法时,却发现他不过是缓兵之计,暗地里他早就和洛名撼相互勾结,暗通款曲。若非正中令主两面三刀,时而欣然同意,时而又断然拒绝,两方早就达成合作,蛊杀之术恐怕早已成形。但是彼时,即便两方各有顾虑,他们却已是十分亲近,经常借彼此的手,做一些自己不大好出面的事情。例如,那日红叶偶然间听到的,洛名撼想借蛊族的力量,除掉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这一次,她和孔长老吵了近乎决裂的一架,吵完之后,她对他终于心灰意冷,知道想改变他几乎不可能。于是决定亲自前去寻找那个孩子,并保证他的安全。杨重和红叶,他们究竟是如何相遇、相知、相守,已无人知晓。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过得肯定不轻松。而且,最后也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一个命陨当场,一个在完成丈夫遗愿后追随而去。令人想来十分唏嘘。祸起谁犹是非难断(四)当年的纠葛在木白鹤低沉的声音里,展现在大家面前。众人都是百感交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欧阳泺极见余景洛脸色更加阴郁,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他看着她,眼神耐人寻味,顿了一下,突然道:“对不起。”“嗯?”“你父母,搞不好就是他害死的……”欧阳泺就知道他会这样想,道:“那你呢,我呢,我们大家今天为何聚齐在此?余景洛,不要这样想,他是他,你是你。”他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里涌出,给了自己无限力量和勇气。他望向大家,大家也都微笑着摇头。木松柏此时却望向欧阳泺,“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他和你在一起了吧?”欧阳泺道:“什么?”木松柏十分严肃道:“你看不出来吗,这个余景洛,他实在是个灾星,谁跟他搅和在一起,谁倒霉。”欧阳泺笑了,道:“我现在知道了,但是,好像已经……晚了。”她边说着,边往余景洛身边靠了靠,木松柏连忙插在两人中间,呵斥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在,干什么呢?”弄得两个年轻人尴尬不已,长辈们却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沉肃的气氛一时冲淡不少。这时,余景洛躬身道:“所以,当年孔长老确实已经练成蛊精之丹,只是那人没有接受而已?”木白鹤道:“这个就连孔夏也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却是无疑的,那就是他们的合作应该是没有成功的,否则,如今洛名撼也不必对蛊族如此穷兵黩武了。”欧阳泺道:“若是孔夏长老都不知道,那应该是没有炼成的,即便已经炼成,也已经毁去了。”“哦?”“各位想想啊,那丹药可是以十三长老的精血炼就的,若是它还存在,现在的十三长老怎么可能完全感知不到它?若是它还藏在大雁城的某个地方,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连我都能找到,与他们蛊血相连的丹药,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