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姐脸上浮现出一些动容。
路行舟更加放低姿态,甚至任由宰割一般低下了头,话却一点不让:“我不会和白子逸分手,您可以怨我恨我打我,哪怕您现在让我再也见不到他……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他,除非……”
“白子逸不要我。”
被这个可能扎得生疼,强忍不住的泪珠一下砸到了路行舟早不知道还属不属于他的腿上。一滴、再一滴。水痕在牛仔裤上洇开、变淡,欢姐终于败下阵一般叹了叹。
“起来吧。”
路行舟一怔,并没动作。
“够了,起来吧。”欢姐又勾了张椅子过来,“你说你轴什么?这都几个小时了?”
路行舟抬起头,“阿姨您……”
“起来再说。”
难以置信地,路行舟不太利索地起了身。压根控制不住差点再栽下去,欢姐居然还伸手扶了扶,将他扶到椅子上。
面对面,平等的对视着,不再盛气凌人,欢姐问路行舟:“白子逸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呢?也不觉得吗?”
反驳家长不是路行舟的强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了:“不觉得。”
沉默半晌,欢姐才接着道:“小路啊,有些话和白子逸说他也不过心,阿姨只能和你讲。你愿意听吗?”
和家长有商有量也不是路行舟的强项,他只能重重点点头。
欢姐“哎呀”着长吁了一口,说:“你也知道白子逸休学是因为生过病,但说不好听点,他就是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逼出学校的。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算得上口头霸凌吧。”
路行舟心头一凛。
“学校的事都还好说,能休,能不上,可你要知道,这里是白子逸的家。就算我们搬家,也不可能一直搬家。你们刚刚在小区里那样肆无忌惮地接吻,你想过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样吗?”
会有更多的闲话。
况且面对的还不是学校那些忍一忍可以一辈子不见、忍不了还能躲掉的人,他们那么高调的行事,落到街坊邻居口舌中,便可能成为白子逸要永远面对的直戳脊梁骨。
受不受得住另说,当妈的怎么会不担心自己小孩再陷入那种被围困的境况呢?
原来欢姐的考虑压根就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路行舟恍然,接着后怕得无措,这下他实心地认下了错。
“对不起阿姨,我……是我没考虑到,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年轻嘛,冲动我理解。”欢姐摆摆手,“但我只理解一次。既然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如果你还想和白子逸有以后,那我就必须跟你约法三章。”
路行舟坐直了背板,“阿姨您说。”
“第一,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只要进入这一片,到你们能关上房门之间,你和白子逸只能是朋友。行为举止说话,不能逾矩。包括在你们家那边,也包括在网上,只要能被认出,哪怕认出一个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