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个机会现在马上滚蛋。”
路行舟收收眼神,没有动。
“行,那你一直跪着吧。”
“妈!”
“有本事,就跪到我满意为止。”
所谓家长
哭声和哀求不停不停从白子逸嘴里往外冒,他挣扎着想跪回去,可再怎么年轻力壮也拗不过老白那能坐坏滑草垫的吨位。僵持了没两分钟,白子逸和条刚上岸的鱼一般扭着被老白和欢姐带走了。
路行舟没再追出去。
欢姐说的,跪到她满意为止。至少对路行舟来说,这是个他可能做到的条件。
红透的那双眼渐渐远去,声响也渐渐远去,剩下路行舟,一根筋地独自跪在夜宵店的中央,赌一把欢姐的心软。
滋味并不好受,膝盖疼到麻木,麻木后便是发胀得难挨,挨过又是更钻心的疼。
好在“忍”这门技术,路行舟之前修得够久够深入,也好在气温零下的凌晨,屋里并不冷。虽然先前闹得凶,欢姐骂得更凶,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临走前,欢姐啪了一巴掌墙上中央空调的开关。
而且店门也没锁,他想……欢姐应该还会再来。
就这样近乎执念地相信着自己的赌运,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路行舟摸出手机刷新起微信,给白子逸去的消息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肯定被缴手机了。
路行舟凭自己那点经验也知道,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多挺一挺,再多挺一挺。
屏幕渐渐暗下去,路行舟跪得有些恍惚,一阵寒风突地在他脸庞卷了卷。
愣神不过一瞬,他抬起头,看到了自己压中的赌注。
和深冬恶劣的天气一样,欢姐冷着一张脸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听路行舟可怜兮兮地喊了声“阿姨”,她才进来抽了张椅子坐在路行舟面前。
“分手。”
开门见山劈头盖脸,路行舟却敢去迎欢姐的目光,语气也相当平静:“白子逸说的么?”
欢姐哼了哼,没回答。
路行舟反而轻松了,他笑了笑,“阿姨,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一起决定的,那分开也不能我说了算。我只能答应您,如果哪天白子逸后悔了不愿意了,甚至以后……他想结婚想生孩子,只要他说,我一定消失。”
欢姐正眼瞧回来,嘴上还是一把刀子,“你现在当然能把话说得好听,我凭什么相信你?”
“您不用信我,我只是想告诉您,如果不是白子逸,路行舟永远都不会是路行舟。”双眼一热,路行舟咽了咽瞬间哽住的喉咙,“我也经常觉得……自己对于白子逸来说,根本不够好,我又怎么还能选择让他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