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个字说错瞭,周戌久忽然狠狠地瞪一眼过来,卞丘萍赶紧闭嘴。
出问题瞭,周戌久又闭眼躺正,心说,招蝶铃对他生效瞭的。
他整个人就好像站在草屑飞舞的无边荒原,举头一片苍茫,找不到方向。
他不自控地向师尊承认瞭自己的心思,玉藕于深潭下藏得再好,也有被挖出来的一天。现在师尊要躲他,表面那些风轻云淡隻是装给他看的,迷惑他的。
师尊在运城树林裡说的“我不开心”,还有山门前靠在自己肩膀上露出的悲伤神色,都像一根纤细的绳带,将他的心髒缠绕、勒紧。
对,他暴露后的疯狂让师尊不高兴瞭。
一切都拜招蝶铃所赐,是招蝶铃打乱瞭他的节奏。
“……好。”周戌久松瞭口。
卞丘萍愣住:“好?好什麽?”
周戌久望著高高的横梁瓦腹:“我答应你,两、全、其、美。”
太好瞭,卞丘萍松瞭口气,他下意识望向门外,燕阵小师弟也不用再担心瞭,这两人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关系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和师尊交换瞭一些线索,师尊也给我提供瞭一些思路……”卞丘萍开始彙报即将对邪修新组织采取的追捕计划,同样也提到瞭红尘界。
周戌久眯眼思考:“红尘界?萍萍——”
卞丘萍探头:“嗯?”
“这样……”周戌久吩咐瞭师弟两句,“去吧,照我说的做。”
卞丘萍麻利起身:“是,大师兄!”
半个月后。
月如弓,弦在上。
王屋山下,黄河水边。两个身影鬼鬼祟祟,跳上瞭一艘小船。
这两人正是青紫皮符修和他的长短腿同伴,“快走!”符修瞻前顾后,把长短腿送上船,确认没人追上来后,也跳瞭上去。
小船摇摇晃晃,消失在滔天大浪裡。
月中天。
一隻乌鸦落到王傢客院的树梢上,头微微摆动,看向那扇被无声打开的轩窗。
哪怕现在不需要睡觉,累瞭随时随地打坐调息就好,薄燕声还是更喜欢夜裡上床躺躺。轻柔的风吹拂屋内的纱幔,一截白玉般的手探出来,撩开床帐的一角,薄燕声半坐起身,透过粼粼月色,看到瞭梦境般的画面。
轩窗前,那人一身黑衣,短剑扣在腰侧,少年的身体突然拉长,肩背变得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