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继续装聋作哑、粉饰太平。他已经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再也不是当初我爱的那个男人,而我也不能再懦弱下去。曾经我也是一名充满理想的学生,对未来有很多憧憬,渴望实现自己的价值,只是后来这些心气都在婚姻的磋磨中被磨平,但我心中的渴望并没有消失,而是深埋在心底,如今重见天日。”她的泪水没被擦干,不断淌出来,眼眶深红,眸底却漾着明亮的光,“最重要的是嘉嘉,他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性。一张白纸上会出现怎样的图案,丰富多彩还是阴暗诡谲,教育至关重要。我身为母亲必须以身作则,用现实告诉他,他爸爸做错事,应该付出代价,这是我教给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一课。”
“关夫人……不,甘女士明理,一定能给关嘉做好榜样。”霍辞郑重道。
“他的账本也在我这里,一起交给你们。”甘秀月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交给霍辞,然后擦干眼泪看向宁姿,微笑道,“把这边的事处理好,过段时间我打算带嘉嘉回江城,新家安顿好后,你们愿意来家里吃一顿饭吗?那孩子很想你们。”
“当然,一定要联系我们帮您一起搬家。”宁姿的声音清泠悦耳,像一阵温柔的春风拂过心间,甘秀月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甘秀月提供的线索和证据,关元明很快被找到,经过深度调查,霍氏饭店内部和他联合非法占有财物的同党全部被揪出,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关元明挪走的一百万元,还了一半,另一半被投入灰色産业,赔得所剩无几,最终霍辞用私人财産填补空缺。这一点特意瞒住霍老夫人,免得老人家心里有负担。
好消息是霍老夫人康複得很快,情况完全稳定后就搬回家里住,幸亏抢救及时,没留下后遗症。
周末,霍辞和宁姿去霍家老宅吃晚餐,由于前段时间累积的公事太多,霍辞一直忙到中午才出发,到的时候霍老夫人正在午睡。二人在客厅里喝茶、吃点心等候。
宁姿饶有兴致地逗弄白猫雪云,雪云很喜欢她,竖起尾巴蹭她的小腿,撒娇不停,逗得她眉开眼笑,抱起小雪云来,抓住一只猫爪子朝霍辞招了招,“不摸一摸吗?”
霍辞的表情显得尤其严肃,身体站得笔直,隔了一段距离,“我不喜欢它。”
“为什麽?”宁姿完全不能理解,小家伙明明可爱极了。
“它的毛很长,沾了很多细菌。”说着,霍辞挪开视线。
宁姿不接受这个理由,“这是偏见,我们雪云香喷喷的,很干净。”
“还有通工作电话要打,你自己和它玩。”霍辞快速说完,正想到阳台去,雪云更快一步,“喵”地叫了一声,从宁姿的怀里跳下去,一顿猛蹿后直扑向霍辞。他眼中骤起波澜,嘴唇微微张开,敏捷地伸手提住猫的后颈,吓得雪云边叫边炸毛,爪子乱挥。
“你这样抓着它,它会害怕。”宁姿抱怨,快步走过去。只见霍辞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脸色似比刚才白了几度。
宁姿叫了他几声,没回应,恍然道:“霍辞,你该不会是怕猫吧?”
问出那句话后,宁姿眼也不眨地打量霍辞,生怕错过他分毫的表情变化。
霍辞面不改色,只有眉梢稍微动了下,迅速把猫塞到她怀里,“仅仅是不喜欢。”
越是这麽果断回答,宁姿越觉得不可信,一边抚摸雪云,一边说:“我持怀疑态度,除非你证明。”
“不行。”
“连怎麽证明都没说,就武断拒绝,还说自己不怕?”宁姿笑眯眯盯着他看了半天,摇头晃脑说。
“激将法用得拙劣。”他慢悠悠地说。
“有效就行。”宁姿说完,又把安抚好的雪云塞回他手上,顽皮笑道,“好好抱着它,我就相信你是真的不怕。”
霍辞的脊背挺直了些,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嘴上还逞强,“抱多久?”
“你这样是不行的,手臂压住它的背了,胳膊往下挪一点。”她像个小老师一样认真指点,霍辞听她的话调整姿势。
“试着抚摸它的毛,慢一点,轻柔地。”
他手指略微一缩,最终还是顺从地抚摸白猫,小家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表情很享受。
“其实没有那麽可怕,对不对?”宁姿的脑袋凑过来,问。
霍辞“嗯”了声,立马改口,“我没怕过。”
她弯了弯唇角,拿叉子叉起一块切好的苹果送到他口中,管家招呼两人去餐厅。
霍家的餐桌是比较大的,霍老夫人特意交代把菜放得密集些,三个人挨近了坐,更有家的氛围。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胃口也变好了。用餐期间,宁姿一直陪老人家说话,逗得老人家哈哈笑。霍辞比较安静,默默替二人盛汤。
“上回我提过一句卤鹅掌好吃,之后每回来都有这道菜。”宁姿夹起肥嫩的鹅掌,笑着说。
霍老夫人唇角微微弯起,语速较慢,“你们年轻人得多吃,爱吃什麽都告诉我,给你们準备着,吃腻了也不怕,换别的吃。”
宁姿夹了一片竹笋到霍辞碗中,“别说伯母偏心,你喜欢吃的菜也準备了不少。”
“我没说什麽。”他嘴角一勾,埋头吃竹笋。
霍老夫人脸上写满幸福,也给他夹菜,“你最近瘦了。”
霍辞点头,轻声说“谢谢”。
饭吃得差不多,宁姿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胃都鼓了起来,老人家的爱就是这样,生怕孩子们被饿着,最后难逃吃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