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安奉命为陛下医治,总要知道方才陛下服药后症状到底如何。”
“头晕,全身无力,刚醒来的时候看不清东西。”
谢萦一一记下,这才转身离去。
苏瑾安直勾勾地盯了那床幔半晌,突然道:“他小时候……你都教了他些什麽啊,怎麽养成了这麽个性子。”
死倔,又会拿捏人心,叫人不知道说什麽好。
苏谦霖轻声道:“不是我教的。”
“那就是九霄……九霄怨我,专门给我养了一个和我对着干的儿子。”
苏谦霖捏着他的手指,轻轻摇头:“他不会的,子卿性子随你,生来如此,你困着他十几年,就算知道你是为他好,心里也终归会觉得不痛快。”
闻言,苏瑾安轻笑:“我从前想他哪怕碌碌无为一辈子,也好过像我一样,沦为他人手中木偶,呕心沥血才勉强斩断困住我的丝线。结果后来才发现,困住他的人是我。”
苏谦霖道:“你是为了他好,他明白的。”
闻言,苏瑾安出神地盯着苏谦霖,道:“就凭这句话我便明白,他虽然不喜欢我,但也不会听你的话。”
苏谦霖微愣,问:“为何?”
“他爱和朱钦那个长得和球一样的徒弟待在一处,爱和以前宫里的那个陆侍卫待在一处,爱和那个性子不好的宫女待在一处,最爱和林瑔待在一处,连九霄的话也是听一半扔一半,他不喜欢听谁做什麽本是为了他好,他只知道谁对他的好是真心实意地落在了他身上。”
苏谦霖道:“难不成我待他不好?他是我养大的。”
苏瑾安点头又摇头:“好,却不是因为他对他好,你是因为我对吧。没有我,你甚至不会过问他的生死……所以他喜欢你,但不愿意听你的话。你以后待他好些吧,就当自己是他的父亲,别再提我,骗他也好,替我补全那份我欠他的。”
苏谦霖不说话,轻拍着苏瑾安的背,直至他呼吸悠长,再次安睡。
那边林瑔实在心慌,消息倒是传得快,林太傅一听到风声便匆匆赶来。
见此,苏珏拍拍林瑔的肩,朝林太傅行礼后悄声退出书房。
“祖父……”
林太傅直接在林瑔身边坐下,瞧他说不出话来,干脆问道:“怕吗?”
林瑔点头。
如何能不怕?他监国名不正言不顺,若只牵扯自己一人倒也罢,可明摆着会将整个林家牵扯进来,稍有差池便是万丈深渊。
何况苏瑾安要的不只是他监国,还要他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做那个改朝换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