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将手搭在脉枕上让御医请脉,另一只手对着福安一挥,福安当即呈上一道圣旨。
沈让尘展开圣旨。
圣旨所书内容不长,褫夺昭仁公主封号,入道观清修。
沈让尘合上,递给福安,道:“和亲一事不可出尔反尔,皇上预备如何处置?”
“徐卿。”建元帝道:“你来说。”
徐则桉上前一步,“回禀皇上,眼下看来,只能从世家中择一适龄女子,封为公主,去大齐和亲,且大齐或不能就此善罢甘休,珍宝财物等需得由礼部商议。”
建元帝疲惫地点了点头,“此事就这么安排吧。”
随即看向二人,“还有何事要奏?”
沈让尘和徐则桉对视一眼。
徐则桉稳声道:“臣身为左都御史,肩负监察之责,今查刑部尚书郭自贤诸多罪证,实乃触目惊心,不得不事先呈报皇上。”
徐则桉呈上奏疏,继续道:“上书罪责有七,郭自贤收受贿赂,致使冤假错案频出,滥用职权为亲信谋取要职,泄露机密,私挪公款,购置田宅,奢侈无度,更与朝中奸佞相互勾结,妄图左右朝政,其心可诛。”
“更有科举舞弊一事,将手伸到了礼,乡试中更替考卷,所收贿银层层上交之后皆落入他手,臣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有丝毫隐瞒,恳请皇上明察,以正国法,以肃朝纲……”
……
自昨夜秦王被带走,郭自贤便隐隐觉得不妙。
府上一切照旧,用过午饭,他交代完事,只带了小厮去往宋府后门。
后门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郭自贤上了马车,在车内更换了衣裳,说:“走吧。”
马车毫无动静,他又说了一声,“走。”
郭自贤总算察觉到不对,他飞快掀开车帘,看清了眼前的人。
沈让尘骑在马上,目光淡然地看着他,“郭大人想去何处?我送你一程。”
郭自贤内心狂跳,“”
沈让尘转眸看向宋府高大的围墙,“抛下全家老小,你也真狠得下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必令郎已经连夜出城,郭大人,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他微微俯身,目光中压着笃定,“我赌令郎,出不了城。”
郭自贤一下跌坐回车里。
车帘被他拽着,肥胖的身体压出刺啦一声,帘子碎了。
吾心已死
郭自贤入狱几日,他受过刑,狱中连日黑夜白天接踵的审问将他的精力消耗殆尽。
曾经八面威风的郭尚书如今蓬头垢面,铁链加身,身体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不堪。
他的牢房在最里侧那间,牢门外还有一层结实的铁栏杆,这是关押穷凶极恶之徒的地方。
牢门的铁链响动了一下,郭自贤肥胖的身体在木板上翻了个身,压出轧轧的声音。
每日的审讯又要到了,他躺着等候,会有人将他架起来,拖入刑房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