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仪问:“婚期定了吗?”
“定了。”余晚之回道:“七月和九月分别是‘盂兰’和‘重公’,避开这两月,婚期定在八月二十。”
沈明仪笑了笑,“避开盂兰和重公,十月亦可,八月有些太急了。”
余晚之抿了抿唇,表情也有些无奈。
沈让尘和她说起婚期时,她也是说太急了。
如今已是六月,八月的确太赶,往后推迟一月又是九月,一避三娘煞,二避三七九,避开九月再往后就得是十月了。
沈让尘说煞有其事地和她说,这一推迟就是两个月,到时候他怕是等得头发都得白大半,要是当初没有退婚,或许年初时她便已经是沈夫人了。
沈明仪瞧着她的表情,瞬间了然。
她那个弟弟,也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什么谪仙人,都是假的,无欲无求方能成圣,沈让尘是成不了,他欲太重。
仪妃想到这里,轻声笑了笑,“让尘那个人,最会拿捏人心,你这回让着他,当心他往后得寸进尺。”
“不会的。”余晚之没说别的。
因为仪妃不知道都是他让着她更多,他这个人,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年少离家,鲜少尝过的家的温暖,她往后都会一一给他。
“他忙着商议南方赈济一事,我也已有两日不曾见他了。”余晚之说。
“才两日。”沈明仪一笑,“你可知在这深宫之中,有的妃嫔,一生也不曾见过皇上几次,这样算起来,本宫倒算是幸运了。”
余晚之听出了她的自嘲,一时不知该怎么接,思索片刻说:“听说皇上这些日子,每日都来。”
沈明仪目光落在窗前那盆素冠荷鼎上,笑了笑说:“皇上病笃,时日无多,夫妻一场,即便他不来,我也是要去明德殿看他的。”
余晚之微微蹙了蹙眉,前些日子沈明仪还不是这样的态度,似乎突然之间就变了。
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就听沈明仪道:“可惜了,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曾见它开花。”
余晚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了那盆素冠荷鼎。
上次进宫时还长得郁郁葱葱,而今叶片凋败,呈现出枯黄的颜色。
“还能救吗?”余晚之问。
沈明仪起身走到窗前,指尖轻轻拨过枯黄的叶片,“便是神仙也难救。”
“可惜了。”余晚之叹息了一句。
素冠荷鼎稀少名贵,死了倒有些可惜。
沈明仪侧头看向她,表情意味深长,“生死有命,到了该死的时候,自然会死,没什么可惜的。”
余晚之觉得这倒有些道家的思想。
窗外微雨不止,余晚之目光移向窗外,看着茫茫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