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之仰头看着他,“你早就知道,还养着我,是不是因为她的这身皮囊?”
宋卿时眉心微微蹙了蹙,又很快散开,“否则,我厚待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你我之间——”
他忽地色变,一把捉住江晚之的手,冷声道:“你做什么?!”
簪子离江晚之的脸不到半寸,差一点就要划破她的脸。
手被擒住无法动摇半分,江晚之昂着头,笑道:“你不是喜欢她吗?那我就毁了她的这张脸。”
宋卿时眼神阴郁,黑眸正如外边的天气,含着急风骤雨。
“我劝你歇了这心思,有这副身体,你是宋府的夫人,将来也是,若是没了,你便什么也不是,你最好给我好好保护好,要是伤了一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江晚之心头发寒,“让我生不如死?对着她的皮囊你舍得?”
“有很多不伤外表,却能让你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办法。”宋卿时抽出她手里的簪子,插回她发间。
他整理着她的鬓角,缓缓道:“相信我,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活着,你已经足够幸运了,不要贪图太多。”
他便是贪图太多,才走到了今日的境地。
雷声和闪电不再张狂,外边雨势渐小,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
宋卿时起身,理了理衣衫,出门前抛下一句,“今日起,我宿在书房,不用等我。”
生死有命
急雨下了两日,转作了微雨。
金水河面都升高了几尺,低洼处的民房都被淹了一些,汛期一至,再往南去,恐怕有些地方又要被淹了。
这两日宫里凉快下来,瓜果在冰鉴中镇过,吃起来格外凉爽。
余晚之是进宫来谢恩的,国公府的聘礼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已是超了规制。
有时聘礼多了也是负担,余锦安急得头大,聘礼这么多,嫁妆若是少了,显得余府小气,可是余家比不得国公府,一百多抬嫁妆是如何也凑不出来的。
刚好仪妃谕令就到了余府,仪妃从私房中出了四十八抬,贴补给余晚之,作为嫁妆。
沈明仪本不让她行礼,余晚之硬是行完礼才起身。
沈明仪受了礼,等余晚之落座才说:“你也不必谢我,我有私心,说是充作嫁妆,之后还不是要带去沈宅,便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们夫妻二人小家的礼。”
“还请娘娘收回。”余晚之说:“家兄说,聘礼余家一抬也不留,让我全带去沈宅。”
沈明仪一愣,转而道:“你家里人待你好。”
余晚之笑了,“是待我很好。”
沈明仪话锋一转,“但你家里给的是家里,本宫给你们的,你们必须要收。”
沈家人的固执,余晚之是见过的,仪妃既如此说,那就是她不收也得收,再行推拒倒会闹得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