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安摇摇头,温声道,“儿子也纳闷得很,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来的主意,可我们效忠的主子另有其人,他越蠢,于我们越有利。”
谢锦华靠在窗边,无奈叹道,“幸亏没眼拙跟了他,若不然,莫说是吃肉了,连口汤都喝不上。”
“大元若是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就彻底毁了呀……”
“父亲,此事该告知五殿下才是。”谢永安敛眸,低声道,“如今五殿下背靠苏家,荣辱与共,若是真被四皇子钻了空子,他落不下半点好处。”
“你说得对,这事必须要说。”谢锦华连连点头,沉声道,“稍后,我就飞鸽传书,将这消息递到郎君跟前,让他早做准备。”
谢永安微一颔首,望着盏中漂浮的茶叶,神色淡淡。
夜深,主院的灯还在亮着。
“老爷,该休息了。”
卫氏放下手里的绣棚,抬起眼,却发现谢锦华仍旧望着桌上的灯烛失神。
卫氏一怔,小声问道,“老爷……在想什么?”
谢锦华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瞥了卫氏一眼,有些心虚的问道,“平笙,你说……我待庭玉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闻言,卫氏瞬间了然,心里头觉得好笑,“老爷是对今日的闹剧耿耿于怀?”
“非也。”谢锦华垂下眼,又是一声叹息,“庭玉今儿说的那句话,不知怎地刺进了我的心里,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孩子。”
“庭玉野惯了,如今成了家,多了个妻子管着他,行事作风踏实不少,老爷确实不该像以前那般将所有错事都揽到他一人头上。”
卫氏整理着手上零散的彩线,轻声道,“况且庭玉头上还有永安那么一个优秀的兄长压着,两两相比,他自然压力重。”
谢锦华沉默低头,一声不再吭。
“罢了,老爷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不该,就是好的,眼下快些洗了脚休息,今儿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谢锦华抿了抿唇,猛地站起身子,朝着屋外走去。
“老爷?”卫氏惊住,瞧着男人的背影,扬声问道,“这么晚了,你去何处?”
谢锦华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沉声回了句,“我去如厕。”
下一瞬,屋门被紧紧关上。
卫氏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瞧你是去儿子院里如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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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园只点了一盏院灯,屋里头漆黑一片。
梁晚余早早歇下,呼吸声均匀。
谢庭玉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父亲的怒骂声。
思前想后,谢庭玉撑着胳膊起身,披件外衣便出了门。
程言正靠在门柱前打盹,听到声音,猛地激灵一下,迅速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