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边哭鼻子边点头,点着点着,忽而抬首:“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温浓皱着小脸指责他:“都赖你。”“……”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陆涟青认栽。隐瞒陆涟青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遮遮掩掩……温浓很想就趁今天跟陆涟青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是把话说开以后,她反而整个人都不精神了,不仅犯晕还恶心,怏怏趴在陆涟青的怀里不会动,越趴越难受。昏昏沉沉之际温浓听见陆涟青差使纪贤去把张院使请回来,好似是因为她的症状比预计中的情况更严重,把陆涟青给吓坏了。这时候的温浓窝在床里还有心思美滋滋地想,她在梦里被陆涟青吓坏了,醒来她把陆涟青吓坏了,彼此也算是打平了吧?可随后温浓就没办法这么想了,醒来以后的病症急转直下,来势汹猛,难受得温浓再没心思说笑话了,也不知道张院使什么时候来的,有人给她喂药,给她施针,情况也没能好转。渐渐地,温浓失去意识。不过这一次不再梦见腥风血雨,没有白雪苍茫,只有沐风的春日,以及十只交织的温暖。“……打……。”温浓缓缓睁开双眼,天色已经暗淡下来,窗边门前点起了灯,烛火交织,影影绰绰。她这时候还不是那么清醒,隐约听见陆涟青在外头与什么人低声交谈。压着声音听不清楚,温浓也懒得细听,只觉这会儿已经不如第一次醒来之时那么难受,应该是张院使开的药方起了作用?“不能留。”陆涟青在下决断的时候,从来都是果决冷情不带一丝温度。温浓其实相当惧怕他的这一面,所幸这是他鲜少对温浓表露的另一面,为人比较双标。等到外面的人退下了,陆涟青掀帘来到内室,注意到醒来的温浓睁着亮晶晶的双眼朝他看来,那一刻的动作明显有了僵硬的停滞……随即,化为自然。“醒了怎么不叫我?”陆涟青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拂去她脸上枕乱的乌丝。“你打算怎么处决钟司制?”听他刚才的意思,温浓心知钟司制怕是留不住了。不过这人之前出尔反尔不说,下药折腾得她死去活来,温浓一点都不同情她。陆涟青的动作很轻,语气却夹杂丝丝寒气,眸底翻涌的阴鸷之色挥之不去:“那个女人把你害成这样,我不让她加倍偿还,怎能对得住你所受的苦?”“……”虽然这么看上去的陆涟青有点可怕,可是温浓心里踏实,还是倍感受用的。踌躇间,温浓小心翼翼地问:“那、她是不是把容欢供出来了?”陆涟青一顿,继而颌首:“有关容欢,她的确已经供认不讳。”温浓暗暗抽息,容欢完了,这下容欢真的要完了。坐实了意图毒杀信王的罪名,就算太后以及小皇帝有心保他,恐怕谁也保不住!“可除了招出容欢指使,其他一概都没有说。”陆涟青沉吟:“这才是最蹊跷的地方。”温浓愣住了。陆涟青告诉她,钟司制并不清楚常制香的死因,也不知道李监查的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唯一能够清晰透露只有容欢为幕后主使,可她却连容欢究竟在暗中操纵什么都不知道,其说辞的真实性实在令人难以苟同……这就像是故意供出容欢,为了包庇其背后真正的主使者。“那她为什么谁也不嫁祸,偏偏嫁祸给容欢?”温浓皱眉回忆那天晚上她与钟司制的周旋,猛地想起一件事:“是因为我……?”是因为她在情急之下喊出容欢的名字?仔细回想,在喊出容欢的名字以后,钟司制的确露出迟疑之色。温浓只以为是猜中了,以为钟司制当真受到容欢要挟,劝解的方向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错了。因此在随后与她展开周旋的过程中,钟司制其实只是顺着她的话在说,其实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动于衷?温浓的脸一垮,试图从陆涟青身上找回一丝自信,可惜对方毫不留情地打击她:“我猜钟司制不是容欢的人。”“……”温浓眼巴巴等着陆涟青给她作分析,可他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按着温浓往回躺:“你需要休息。”“你先告诉我。”温浓不死心又想爬起来,可陆涟青眉心一蹙,面上的阴影部分在又一次把她摁回去的同时逐布扩张,吓得温浓不敢使性子了,乖宝宝小心翼翼地朝他眨眼睛。“我有怀疑的人选,但不是容欢。”陆涟青对她没辙,放软语气说:“你若乖乖听话,等你好了以后我就告诉你。”别人示弱,温浓立刻胆儿肥:“就不能先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