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之所以急于把无卓招进宫,正是为了请他与张院使联手研制出对付这种未知水毒的解药。”陆涟青舒眉,未再瞒她:“这是我的未了心愿,上辈子我就是因其而死。”解惑“如果当真是他,我绝不饶他。”……上辈子陆涟青的身体状况很差,尤其再往后几年大病小病辗转反复,很多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那些不必要的琐事与麻烦。随着皇帝的数岁一年年增长,隐隐催生陆涟青放手的打算。只可惜他没能熬到权力安然过渡的那一天,便已撒手人寰。天下人都以为陆涟青是病死的,起初陆涟青自己也是这么以为,如果死后阴魂没有徘徊不散的话。“等等,死后阴魂徘徊不散?”温浓注意到这个字眼,打断陆涟青回顾过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涟青轻飘飘地睇她一眼:“从你被送进来的那一天起。”温浓宛若遭遇晴天霹雳,直接把她劈傻了:“所以你、你……”陆涟青伸手包裹住她的颤指:“不然你以为一个浑身上下充满疑点的女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取信我?”彼此今生相遇在复生堂的那个夜晚,陆涟青并未如温浓所想将她错认成郭婉宁,而是已经注意到她正是前生最后一段时间为他守灵的那个替代品。这是陆涟青没有主动露面也没让左大夫在温浓面前提起他的主要原因。那时候的陆涟青还没有摸清温浓的底细,更谈不上信任与感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温浓的关注,从礼部要来采选名册,再到要求逐户上门绘画人相,都是为了寻找并确认温浓正是他上辈子见过的那个女人。所以当温浓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陆涟青毫不犹豫地让她登上自己的马车,只不过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过份的关注已经成为那份不寻常感情出现的开端与征兆。他让温浓进宫,一方面确实为了温浓好,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信王马车的女人,今后无论情愿与否都将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可能沦为他人用以攻击他的目标与理由,陆涟青理所当然不能将这样的隐患留在宫外、留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另一方面确如他对温浓所说的那样,他需要一个顶替苏情安置在皇帝身边的眼线,用以杜绝任何人对年少皇帝的怂恿与加害。最后一方面,从前的陆涟青没有意识到,直到最近才恍然明白的私心。私心让他想把温浓禁锢在身边,即便是在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还没有正式萌芽的阶段,陆涟青始终没有忘记温浓在他耳边呱噪的每一句话……“等等!”温浓捂住双耳:“我已经不记得了!”陆涟青把她捂耳的双手给扒拉下来:“真不记得了?我可以重述一遍给你听?”温浓憋着一张通红小脸使劲摇头,她哪里知道陆涟青其实阴魂不散,竟把她的絮絮叨叨全听进去了??她只是憋闷得慌太孤单太安静,才会神经质地对着尸体唠嗑而己!重点是她唠嗑的内容还与陆涟青有关!!说这事的本意就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陆涟青哼嗤一声,没有继续欺负她:“我死了以后,灵魂被禁锢在那座灵堂里面出不了来,只能守在置放尸身的灵柩辗转徘徊,所能知道的并不多。”温浓昂扬脑袋:“杨眉知道,她能知道很多事情!”陆涟青颌首:“但那个女人很狡猾,她一直掖着瞒着不说实话,但凡说出来的话无不真假掺半,既然不能尽信,那干脆全都不信。”温浓垮脸:“那岂不是要把已知的所有线索全都推翻?”陆涟青轻敲她的脑门:“不信她并不是全盘推翻,既然老天赏脸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用?”温浓还是不解,陆涟青把剩下的粥一并喂完,这才缓缓接着说:“我应该对你说过陛下身边我有要防的人,只是因为今生有了不一样的变数,该不出现的没能出现,而杨眉也提早进入我们的视野当真。而今若说要防谁,首先要防的就是她。”温浓睁大眼睛,只不过太肿看起来不明显。“那日小家宴上得知杨眉竟是容从派到陛下身边的人,确实颇令我感到意外。”陆涟青看她双眼红肿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无奈,摇了摇头:“如果杨眉真是容从的人,那么我手里的线索差不多也能拼凑出完整的答案。”温浓隐隐听出陆涟青心中的答案:“你怀疑容从?”陆涟青缄然:“你有没有想过,杨眉与容欢直接关系者都是容从?”“常制香自杀当日,容从曾亲身前往造办署,也就是说常制香死前极可能曾与他有所接触。而李监查的意外更加可疑,据我所知她在出事前曾私下进入司簿司。司簿司存储的是宫人档籍,她是发现了什么?极可能是察觉常制香与其凶手某方面的联系才会遭遇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