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钟司制,她在有意识地引导我们怀疑容欢,其背后所要包庇的人很可能正是容从。”陆涟青沉叹:“再者,水毒本身就与容家脱不了关系。”温浓惊了:“什么关系??”“当日容欢不是透过你试图从我这里下手摸底吗?”陆涟青挑眉:“你就没想过他跟水毒有什么直接联系?”“想过呀,我想过的。”温浓碎碎点头:“可水毒还涉及到七年前那么久的事,我以为年龄不符……”等等,容欢当时还小,年龄的确不符合。那容从呢?温浓傻眼:“难道是容从……”“七年前织染署的毒是容从下的。”陆涟青终于给予了温浓正确答案,“但具体来说那时候还不叫水毒,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甚至包括太医府众位医官在内,当时人们都以为是发生疫病。”直到后来通过仔细排查,才最终确认是毒。但那时候就连太医府的医官都不能确定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混出来的毒素,而且自那次之后宫里也没再发生诸如此类的案例,张院使的研发才会迟迟得不到结果。“那你明明知道是容从,为什么不直接抓了他?”温浓更闹不明白了,既然陆涟青早就知道七年前织染署发生的中毒事件凶手是谁,为何还放任他逍遥在外,而七年后的现在宫里再次出现这种情况,甚至于有人想用此毒加害于他,陆涟青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呢?陆涟青静默不言,这时温浓眉心一跳:“难道说七年前的事……”“我的确知道容从为什么下毒,并且同意了。”陆涟青顿声,目光转向温浓:“容从是我留在太后身边的人。”温浓这回是真的傻眼了。“阜阳离京太远,我曾答应老太师要照顾她,但那时候的我不得不走,所以我让容从到她身边守着她。”那时候鲁老太师夫妇先后离世,鲁家再无顶梁柱,先帝一道圣旨把鲁氏招进宫,谁也不敢吱一声,陆涟青心知他更不能作声。先帝为什么会在那时候要走鲁氏,无非就是存着心思抢他的女人给他添堵,若他那时候胆敢说一声不,无疑就是把大好的机会送到先帝跟前给他发作的借口。“我对她已算是仁至义尽。”陆涟青淡然。而鲁氏在那种节骨眼进宫,任谁都知道她的处境绝不好过。陆涟青为报师恩替她留下照应,那些煎熬的岁月里容从一直将她护得很好,直到多年以后陆涟青重新归来,不仅将她奉上太后宝座,并且倾心辅佐她的皇帝儿子,真正当得起仁至义尽四个字。可是……“听说太后这些年对他很不错。”陆涟青低哼:“容从跟了她这么多年,主仆感情至深,情有可原。”温浓欲言又止,想到杨眉对她说过的那份感情,一时不知该不该对陆涟青说。“我没想过他会反主。”陆涟青眸色幽沉:“如果没有杨眉的出现,我更倾向于上辈子置我于死地的人是容欢而不是他。”这话就更令温浓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陆涟青抿唇沉色:“容从出身医毒世家,容家秘密制造毒|药谋害太上太皇性命,事后遭遇满门灭绝之灾,容从的命是我帮他给捞回来的。”“太上太皇不是寿终正寝的吗?”这样的宫中秘辛可把温浓惊了一跳,都说太上太皇高寿,身体一直很健朗,对外说法不正是无疾无痛寿终正寝?怎么现在却成了一桩不为人知的杀人命案?!陆涟青摸摸她的小脸感叹涉世未深:“高寿确实是高寿,正因太过于高寿,有的人才会等不及了。”是先帝!温浓恍然,先帝登基之时已经年近半百,那时坊间都传太上太皇有道光庇佑,倘若让他继续高寿,先帝只怕真的等不了了!所以毒害太上太皇的是先帝,如愿登基之后先帝为免事情泄露,又秘密杀死了制毒的容家满门,而容从正是遭受那样的灭顶之灾后为陆涟青所救。“如果不是经历过上辈子,我是万万想不到他竟是要杀了我。”陆涟青不无讽刺地勾起唇角。温浓呆若木鸡:“那、那容欢呢?”“容欢……”陆涟青思忖:“容从把他弄进宫的时候我不在京师,依他的说辞是从宫外捡回来的,不过事后我又派人调查过,极大可能是容氏灭门之后的幸存者。”所以容欢才会知道水毒的事!温浓反思当日容欢的一席话,还是不解:“那容欢指的七年前被你拿走的东西是什么?”“七年前我把容从送进宫里,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我放了容从。”陆涟青嗤声:“孰不知曾经的容从心甘情愿为我所用,而今他容从早已不为我所用,他想要的已经不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