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么没跟你提过这事?”左大夫想不明白,就算是念在方周年纪还小,可如果对方心存歹念要杀皇帝,谁不是第一时间大呼求救?“再说仅仅只是与人接触,檀香不可能这么久还没化散,我觉得她去过泽润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当然,若是能够确定她去过泽润宫,那就算她曾私下接触过方周也不出奇。关于这点纪贤曾询问过永顺宫的其他宫人,得知杨眉白天的确曾离开一小段时间,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问题是她去泽润宫的目的是什么?”陆涟青提出疑问。泽润宫那边已经派人查过,暂时没有听说有谁接触过杨眉,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杨眉离开永顺宫的那段时间是去了泽润宫。一直安静听他们说话的温浓忽而提到:“杨眉好像认识方周。”众人的目光聚在她身上,温浓把那天她和方周遇见小皇帝和杨眉的事给他们细说,左大夫忍不住皱眉:“不能吧?方周认识的人我还能不知道?”温浓仔细回想当时杨眉所流露出来的震惊与方周当时的反应……方周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呀?他甚至压根没仔细看杨眉一眼。如是一想,温浓神情微滞,双目悄悄扫向陆涟青,直到陆涟青颌首给予回应,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杨眉见过的,很可能是十年后的方周。温浓默默闭上嘴巴,陆涟青打断左大夫的满脑纠结:“如果是杨眉把方周引出泽润宫的,那整件事就说得通了。”“不通啊?那个叫杨梅的为什么要把方周引出泽润宫?她们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杨眉现在回永顺宫了,方周却没有回泽润宫呢?”左大夫着急道。“方周见过杨眉,知道杨眉是陛下身边的侍女。”陆涟青反问,“如果杨眉以皇帝的名义将方周引出泽润宫,方周会去吗?”“……会。”不管方周存没存心思杀皇帝,以左大夫对方周的了解,大概率是会去的。“陛下卧病在榻,奴才亲自确定过,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指使杨眉去把方周引过来,这事说不定是杨眉自己的意思。”纪贤接话。那么问题的重点来了,杨眉把方周引去哪了?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陆涟青语出惊人:“杨眉与方周之间有私怨。”众人瞠目,左大夫更是咂舌,小声喃喃:“我怎么不知道?”陆涟青没理他:“今时不同以往,杨眉不该在这种时候挺而走险,只怕背后有人暗中支持。”今时不同以往?现在的杨眉确实不如上辈子那么风光得势,温浓心觉以她对容从的痴迷与疯狂,指不准这个迫她挺而走险的人正是容从呢?纪贤却给出与之不一样的答案:“难道是太后?”太后?纪贤提到问话过程中得知太后今日曾上永顺宫来,并且曾与杨眉接触。通过对话可以得知太后重用了杨眉,点她为皇帝身边的近侍宫人。可自从那日舒光斋的小家宴揭开杨眉是容从安排在皇帝身边这件事,太后明显流露不快之色,事后也对杨眉的存在也一直表现得不冷不热。太后与杨眉的关系有了暧昧的回暖,是否会是促进她们共同谋划什么事的主因?陆涟青挑眉看他一眼:“难得你还会主动联想到太后。”“奴才始终是您的奴才。”纪贤客气笑笑。他或会有偏拨太后的时候,但无时无刻都很清楚并谨记自身立场,从未有本末倒置的思想。陆涟青低哼一声,听在温浓耳里,她悄声对纪贤说:“他在嫉妒。”这人就是小气,不乐意身边亲近的人对他好的同时还对别人也那么好。陆涟青冷冷睇来一眼,温浓立刻把嘴闭上。纪贤莞尔点头,表示他懂。“难道说太后已经发现我们正是当日她误以为人贩据点的复生堂之主,所以先派人把方周抓走,然后下一个人就是我?”左大夫一脸心惊,越想越是怂。“……”还别说,他不提大伙真把这事给忘了。不过这点可能性也不大呀:“那太后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掖掖藏藏,直接抓人不就得了?”陆涟青不打算继续猜了,吩咐纪贤派人分别去盯太后与杨眉:“尤其是杨眉。”虽然不想危言耸听,不过陆涟青还是表示:“如果方周真是落在杨眉手里,处境说不定会很危险。”听说小皇帝要见自己,方周心中百般挣扎,终是坚持冒着回去或会挨罚的风险跟着那位宫女姐姐离开了泽润宫。再然后,方周就没了知觉。意识恢复的片晌,方周隐约听见有人在对话,半阖的双眼眯出一道狭窄的眼缝,有限的视野当中出现了给他领路的宫女姐姐,还有一个衣着雍容的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