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文身真正的主人站在门廊边,有几分漫不经心,“这样盯着我老婆不合适吧?”
傅屿起身,椅子划拉出刺耳噪音,苏青迷迷蒙蒙抬头,“几点了……?”
孟叙冬走来,二话不说将她的胳膊搭在她肩头,背起了她。动作轻松而熟稔,好似做过千百遍。
“孟叙冬?”
“我们回家。”
082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雪不大,砂糖一样散落下来铺就了脚下的路,斑驳的靴子一深一浅踩出咯吱声。长街静悄悄,窗都合了眼,只有二十八岁的他们重复过去的路。
苏青是醒了的,但宁可装睡。孟叙冬的肩背宽阔结实,却比任何的被褥还要令人安心。
他知道她醒着,没有丢她下来。他就是这么心甘情愿地背着她,负担着她。
路有些远,她的手冷僵了。她搭在他肩头的手一晃一晃的,像招财猫。但她想,他的脸也一定冻掉了。
他又忘了戴围巾。她给他买过一条红色围巾,他应该是不喜欢红色。
“孟叙冬,放我下来……”她活动手指,捏了捏他耳朵。耳朵是烫的,至少比她手热乎。
“快到了。”
他总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快点,我不舒服了。”
脚步倏尔一收,孟叙冬将人放了下来,“冷着了?”
“有点。”苏青揉了揉鼻尖,埋头往马路上的公寓楼走去。
她捂在衣服底下的文身刺痛,腰部稍一弯曲弧度,皮肤便绷得更难受。感觉那部分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在文身结痂之前,不能碰水,每天要涂凡士林或修复膏。后腰那块位置操作起来不便,好在今天才搓了澡,明天再去澡堂找姐姐帮忙。
苏青到家简单收拾了便睡下,方才的困意来势汹汹。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枕边的人说:“你偏喜欢那样的?”
哪样?她意识打结,从文身想到台球,想到飞驰而过的摩托。
彼时瞬间心动还没有一个流行词来形容,她只感觉到摩托带起的风,撞进了心灵。
“嗯……”苏青进入了青春的梦。
冬季天亮得特别早,苏青到面包房找人,竟撞见章宗成。他亲自来买面包,买了便走了,也没多说话。
苏南适才从厨房出来,蒸熟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她抬头抹了抹额角的汗,“这么早呢。”
“我想让你帮我忙……”
得知苏青文身了,苏南吓一跳。到澡堂浴池,看见那有酷酷的又有点可爱的图案,她笑:“什么呀。”
苏南帮她擦洗,之后在文身的部位抹上厚厚的保湿啫喱。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苏青问。
苏南叹气,“他们觉得很好玩吧?”
男人天然以为自己有权把女人当宝物一样抢来抢去,且从中获得乐趣。
苏青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擦干净身子,在腰上裹了新的保鲜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