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女儿才嫁过去,若这人有个意外,女儿年纪轻轻做了寡妇,还遭人使不得。
一想到这,云廷和揪心不已,摆手直道:“不急在一时,待你准备充分了,你资历尚浅,并无行军打仗的经验,贸然推进,并非良策。”
谢勋料到了云廷和的反应,心知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的,但态度也要摆在这里,一次两次说多了,总会动摇的。
“并非女婿执着冒进,实乃,岳父也为人夫,当知夫纲不振,对一个男人的打击有多大。”谢勋难得踯躅,迟疑半晌才道出,神色也颇为郁郁。
见他这样,云廷和微微吃惊,内心生出某种要命的念头,但又强行压了下去,淡定道:“刚成亲的男人,能好到哪去,你也莫多想,放宽心,调养调养就振了。”
“如何调养得好,在您女儿眼里,我就是个安居一隅、苟且偷生的懦夫,不过到江那边讨伐胡蛮,我都不配为人。”
不是那个不振。
云廷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见女婿颇为义愤,又变了个神色,严肃起来:“她不懂事,你不必跟她一般见识,若蛮贼有那么好打,北方也不至于丢失三十载夺不回来。你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同内宅妇人计较,把当下的差事办妥,获得圣上青睐,才是最要紧的。”
任人唯亲,就连云廷和也不能免俗,但也仅限于谢勋。
这儿郎眼里有光,心里有火气,有傲骨却也谦逊,悟性也高,值得云廷和放手栽培。
临别之际,云廷和又谆谆教导:“你们才成亲,对彼此还是不够了解,我这女儿,看着乖巧,但有时说话也不是那么中听,年少夫妻,总有个磨合的过程,你是男人,多担待些,有商有量的,早早生个孩子,这日子就顺了。”
孩子,也不是他想就能有的,也得有脾气的另一半配合才成。
但夫妻房中事,谢勋也不好跟岳父说得太白,话题就此作罢,待日后,再慢慢地探,看看他这岳父的底线在哪里。
待到落日熔金,谢勋方才下衙,回到侯府,照例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容光焕发,瞧着特为喜庆,拍拍孙儿的手:“你这媳妇真是娶对了,才进门不到半个月,先是你大嫂怀上了,这会儿,你二嫂也查出喜脉,你们也要抓紧了,争取明年啊,让我抱上三个曾孙子,羡煞别人家。”
又怀了一个。
谢勋反应平平,挑了眉头:“可孙儿怎么听闻,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秀秀一来,三叔下大牢,三婶寻短见,与咱们侯府相冲。”
“哪个拎不清的嘴皮子这么碎,不想要舌头便拔了,非议主子,还得了了。”老夫人看着和善,其实也是个狠人,对于寻衅滋事者,向来严惩不贷。
听涛苑这边,听闻谢勋先去了老夫人那里,云瑶倒是求之不得,他就陪着老夫人,在那边歇下也成。
可天不从人愿,待到云瑶洗漱过后,正要就寝,男人也回了。
人还未到跟前,一股雅淡的清香袭入了鼻尖,云瑶不觉轻嗅了一下,着实好闻。
这男人用的什么香,可真讲究。
一回神,男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今日上朝,我碰到岳父了。”
同朝为官,碰不见才稀罕了。
“我同岳父说了些事。”不等云瑶反应,谢勋揽着女子瘦薄肩膀往床那边带,边走边道,“你该多吃些,少挑食。”
“我若真吃多了,你又要嫌我胖了。”云瑶下意识地喃喃。
“我对岳父说,你嫌弃我。”
“那也是你活该,”话落,云瑶一惊,瞪大了眸子,一声微扬,“好啊,谢三郎,堂堂男儿,正经事不干,倒学会告状了。”
谢勋不恼不怒,平平静静道:“你嫌弃我,难道不是事实?岳父催我们早生孩子,二嫂也有了身孕,祖母也在催,分明两个人才能完成的事,你叫我一个人如何扛。”
不会吧。二嫂也有了。
这府里的人都是什么体质,这么易孕。
云瑶不太信:“你莫诓我,我昨日才见了二嫂,也没听她说什么。”
当时吴氏也在,要有这等好事,不必过夜,就能宣扬得整座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才查出来的,你要知道,也得等到明早了。”
“那就等明天。”云瑶挣扎着要从男人怀里跳开。
谢勋手臂稍稍用力,将人箍得更紧:“你莫转移话题,一桩归一桩,我把祖母哄好了,岳父那边,夫人是不是也该尽些心。”